秋水抓緊自己的法器,躲在了屏風之後,她聽見這陣腳步聲愈發靠近緊接著門被推開。

“秋水,秋水......”

是一陣細微的女聲,在喊著她的名字,秋水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彷彿在何處聽見過,她細細思索了一番,是卿卿,當日與她一同吃甜酪的那個靈動可人的女子。

“我在這裡,”秋水從屏風後走出來,摸索著前進,雖然眼睛好了一些但是仍然看不清具體的人像,卿卿上前攙扶住她。

“是我,我是卿卿,我師父跟我說你在這裡,要我好生照看你。”

秋水這下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卿卿拉住她的手往門外走去,兩邊看了看確定了沒人之後才將秋水從屋裡帶出來。

“這是......去哪裡?”

秋水腳往回縮了縮,若離開此處,萬一忘川回來找不見自己可如何是好?

“放心,忘川和我師父在一處,他自會告知忘川你的去處的,你隨我來,今日魔君逃跑,仙界亂作一團,無人管得到我們,只是這如故居你在這裡無人照拂,餓了渴了都沒人管,你隨我回南府藥閣,我們二人搭個伴,且你的眼睛還未痊癒,我也好給你上藥,”卿卿覆在她耳邊柔聲說著,她說得也有道理,秋水便隨著她一同繞過仙界大道,去往了南府藥閣。

巫見古在仙界囚了萬年,此刻一朝逃離,他的要緊事不是回魔界,而是去尋找他的愛妻,花神錦瑟。

當年錦瑟被天帝在眾仙面前殺死,巫見古才大怒血洗仙界,錦瑟的屍首還在仙界困著,即使她早已香消玉損,巫見古也斷然不會將她埋在仙界,也會要帶回魔界。

逐仙林是仙界長眠之處,巫見古便著急忙慌奔向那裡,此刻仙界眾人都只覺著他會直奔魔界,紛紛前往了魔界,逐仙林此刻並無人看守,巫見古來到了逐仙林外,這裡埋葬著眾多仙家的屍首,還一如他們離世時的樣子。

錦瑟生前是愛美愛乾淨的,巫見古囚了萬年,衣衫早已破敗襤褸,蓬頭垢面,鬚髮茂密,他卻仍舊以手作梳,梳了梳鬢邊長出來的銀髮,理了理自己那已是不可蔽體的衣服,才走進這一方長眠之地。

這裡靜寂安穩,沙沙的竹葉碰撞摩擦,一方方的墳墓,巫見古在墓中穿梭,找到了錦瑟的墳頭。

“我的錦瑟,分別萬年,日日都在與你的回憶中度過,若不是還有我們的孩兒,想必我早已命喪仙界,也不能今日來接你回家,”巫見古一代魔君,此刻在自己心愛的妻子面前淚眼婆娑,盡訴相思之苦。

他大手一揮,掩蓋在錦瑟墓上的泥土紛紛散開,泥土下是一樽冰棺,錦瑟的容顏還如萬年前那般華貴清韻,巫見古伸手準備去開啟那冰棺,卻被一道結界直接擋住,彈開幾米之外。

“這是為何?!”

看著近在遲尺的愛人,巫見古痛心疾首,再次嘗試將這結界開啟,只是這設下結界之人法力強勁,而他此刻卻還未全然恢復,幾次下來都被擋了回去。

“無需再試,這結界你是打不開的。”

巫見古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回頭一看,是昴日星官。

“萬年不見,你還是這般讓我討厭的樣子。”

巫見古看著衣著華貴,身清玉朗的靖寧,想起那日在瑤池邊與自己爭奪錦瑟的事情,歷歷在目。

“我便知你會在此處,早就在此處等候。”

靖寧單手背於身後,看著巫見古,二人見面已是萬年之前,如今再見,錦瑟依舊在二人之間,昴日星官拿出他的靈機塔,巫見古見狀退後了一步,自己好不容易從那密室裡逃出來,豈有再回去的道理?!

昴日星官並未將那靈機塔對準巫見古,而是對準了覆蓋在錦瑟棺木上的一層結界,他雙手托住塔身,並將那金色鑲琉璃細珠的塔頂與那結界融為一體,巫見古看著那結界一點點地被開啟。

他跳下了墳墓中,掀開了錦瑟的棺木。

錦瑟的身體冰冷,一身花神的百花裙趁得她還如生前那般鮮豔奪目,靖寧轉過身去不看他們二人,只是冷言說道:“你走吧,就當今日我並未見過你。”

巫見古心裡疑惑,這昔日的仇怨今日就這樣一筆勾銷?

“多謝,”他並不想多做糾結,抱起錦瑟道了聲謝便準備離去。

“我今日,是為了當年錦瑟於我的恩,與你無關,如今仙界就連天帝都出動,爾後只願你不要違背錦瑟的一片冰心,切莫作亂,作惡,自求多福。”

巫見古停頓了片刻,將錦瑟抱在手中從逐仙林中,飛身離去。

魔界邊境上,一眾人看著天上的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異常的天象,趕緊回身稟報給了巫少廷。

魔界已甚少有這樣的異動,莫不是仙界出了何事?

巫少廷聽聞此事,連忙往邊境趕去,只見魔界的邊境之眼中,一個鬚髮垂胸的男子,款款而來,手裡還抱著一個衣著華服,頭上插滿鮮花翠玉的女子在懷中,雙足裸露,踩在地上。

周圍的人紛紛執刀相對,待那人走進了,有人在人群中喊出聲來。

“是主君!是主君回來了!”

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就連巫少廷也死死盯住來人,待他走進,兩鬢的銀髮隨風飛舞,頭上的魔界犄角彰顯著他的血統,左手的大拇指上,象徵魔界主君身份的黑玉扳指赫然眼前。

巫少廷“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忍住了哭聲,大喊了一句:“恭迎主君!”

眾人紛紛依例跪下,磕頭參拜,聲浪一浪蓋過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