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赫話音剛落,莫說方家父女大驚,就連無暇也是怔住了,她迎上池北赫的目光,看著男人眼中的溫和與認真之色,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滋味湧上心頭,只讓她的心跟著輕顫起來。

“哦,哦,恭喜督軍,恭喜督軍,”方老闆當先回過神來,只賠著笑,衝著池北赫不停地拱手,“等到督軍大喜時,可千萬莫忘了請老朽一杯喜酒喝。”

“這個自然。”池北赫也是一笑,仍是握著無暇的柔荑。

方老闆又是寒暄著說了兩句道賀的話,便十分客氣的要帶著女兒離開,一旁的方明麗卻不願走,似不解,又似不甘的盯著無暇,只讓父親扣住了胳膊,用力拖了出去。

“總算是清淨了。”池北赫待方家父女走後,面色緩和了些,與一旁的無暇道;“看戲吧。”

無暇點了點頭,將目光向著戲臺上看去,就見那戲臺上演的是一出武生戲,跟頭一個連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利索,臺下叫好聲絡繹不絕,無暇看著新奇,也是跟著臺下的那些人拍起了巴掌。

見無暇看的高興,一旁的池北赫也是露出了笑意,與無暇笑言了句:“孩子氣。”

無暇抿了抿唇,仍是興致勃勃的盯著戲臺,就見那武生一個筋斗便是翻上了一人多高的桌子,惹得臺下又是轟然叫好,無暇眼睛亮晶晶的,也是用力的鼓起了掌。

可很快,無暇的笑意便是凝固在了唇角,她看見了自己潔白的小臂上起了一小片癬子,她慌忙收回了手,又是悄悄向著自己的小腿處看去,就見那些癬子竟慢慢的冒了出來,似乎要一點點的蔓延起來。

無暇的臉色慘白了下去,她顫著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萬幸,她的臉頰仍是光滑的。

她呆呆的坐在那兒,這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果然,她一年的壽命只能維持得了三天。

一旁的池北赫看著臺上演的正是精彩,也是跟著鼓起了掌,轉眸卻見無暇正坐在那兒發呆,池北赫心下有些奇怪,只低聲喊著她的名字,一連喊了兩聲,無暇方才聽見。

“怎麼了?”池北赫看著她的眼睛,關切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無暇慌亂的搖了搖頭,她不敢再待下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什麼時候會長出那些癬子,她不敢去看池北赫,只輕聲說了句:“督軍,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看著無暇小臉煞白,的確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池北赫心頭憐惜,只點頭道:“定是這戲園子太吵,走,我送你回去。”

無暇站起了身子,池北赫上前來牽她的手,不料無暇卻是後退了一步,有些慌張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池北赫定定的看著她,他不知無暇怎麼了,卻也並沒有繼續勉強,只與無暇一道下了樓,走到門口時,池北赫命侍從送來了一條披風,並將那披風為無暇披在了身上。

晚間風涼,披上披風后,無暇的確覺得身子彷彿暖和了許多。

池北赫親自為無暇將披風繫好,與她道:“等明日我讓瑞福祥的師傅給你送些料子過去,喜歡什麼樣的自己選,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督軍……”無暇一怔,瑞福祥是南港城中的百年老字號了,裡面師傅都是專門為城裡那些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們做衣裳的。

“別拒絕,無暇,我想讓你吃好的,穿好的。”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和,聽在耳裡,只讓少女的心軟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