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司空言吧,現在也不是什麼學長了。」司空言笑笑。

「不,你在我心裡,永遠永遠是當年的模樣。」白羽低頭看著自己的校服,「請允許我這樣叫你吧。」

司空言點點頭,「你現在記憶恢復多少了。」

白羽驀然抬頭,眼裡有閃亮的東西,「關於司空學長的,我全都記得。」

司空言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起段醫生的話,起身朝白羽伸出手,「我們出去走走吧。」

他的手修長骨感,白皙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指甲如貝殼般瑩潤,白羽盯著這隻手,這是她少女時代最最想牽的手。

她輕輕的搭在他溫暖的掌中。

一陣酸澀而又甜蜜的悸動,讓她落下淚來。

她終於牽住了他的手,卻已物是人非。

幾滴淚珠落在校服上,暈染開一個個深色圓點。

「真是慚愧…我太激動了。」白羽慌亂的擦拭著眼角,重新綻開笑容,乖乖被司空言牽著向外走。剛走到病房門口,司空言驀然頓住腳步,側頭對她說,「穿上外套。」

他的聲音談不上溫柔,平淡低沉。但在白羽聽來,卻如若天籟。

可她捨不得鬆開他的手,「我不冷,沒關係。」

司空言折返回去,開啟儲物櫃的門從裡面取出一件大衣,將它遞給白羽。

白羽將白色棉服套在校服外,對他羞怯的笑了下,卻沒了勇氣繼續直視那雙夜色般深邃的鳳目,直直盯著平行視線裡司空言的襯衣紐扣。

「拉鎖。」司空言說。

白羽像是終於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忙不迭的拉上棉服拉鎖。

司空言垂眸看著手足無措的白羽,遲疑下,再次握住她的手。

醫院的園林很安靜,四面圍牆擋住了冷冷的風,圍合出一方靜謐和煦的世界。

他們手牽手,像一對情侶般漫步在石板路上。

不遠處的長亭裡,有一個年輕女子正在舉著手機自拍。淡粉色大衣裡透出病號服的藍色條紋。她不停變換著角度,雖然離著有一段距離,但也能感受到那位病友似乎挺開心。

白羽望了眼那拍照女子,說,「她是同層病房的,再過三天就能出院了,大概是想留個紀念吧。」..

司空言渾不在意的哦了聲,並沒刻意去瞧那女子。

「司空學長,我看新聞上說寰亞目前好像不怎麼景氣。」

「還好。」

白羽握著他的手緊了下,「如果我能幫上什麼忙,請學長千萬不要客氣,儘管對我講。我只是單純的想要為學長做點什麼。」

「不用,你好好養病吧。」

白羽默默低下頭,他的手好暖好溫柔,她真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能這樣和學長牽著手,我已經很知足了。」

她聲音低低的,似乎怕不經意冒犯什麼。

「我有時很後悔,如果當年我不那麼任性,沒準現在還能和司空學長做朋友呢。」

司空言沉默不語,靜靜望著地面上兩人斜長的影子。

「司空學長。」白羽忽然停下腳步,鼓足勇氣般仰起頭,望著他眼睛說,「我們還能是朋友麼。」

司空言回望她,答案是否定的。但他無法說出口。

至少此刻,對著如此脆弱的她,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