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煩掃了一眼桅杆底下的麻布包,船老大立刻說道:“小兄弟別多想,船上確實有些魚叉刀槍,不過都是自保的無奈之舉……天下不太平,咱們也是沒辦法!”

呂不煩輕輕一笑未置可否……

要是沒有自己這武夫坐鎮,周氏母女兩個就算上了船,能不能安安穩穩的走到目的地怕是也得看這幾個船伕的心情了……

自古以來車船店腳牙、不死也該殺的諺語不是沒有出處的,人心難測隔肚皮、江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

夜裡,呂不煩依舊坐在船頭。只不過少年手裡多了一隻小小的酒囊……

河風冰冷,借酒可驅寒。

呂不煩雖然不懼怕寒風,但自打和老門主昭平喝了幾次酒之後卻有些喜歡這種味道了……

酒裡能容萬千事,能容得下一個老武夫幾十年經歷的江湖風雨……也能容下一個少年的淡淡心事。

不知道蓮兒在那詭異荒涼的荒靈地裡面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師父他們幾個傷得重不重,不知道桃爺和大黑現在如何了……

一道流光突然在天際劃過,呂不煩靜靜地舉頭望去……

應該是一個七境步海境可以御空而行的大武夫!

步海境可以御空而行,但無法持久。尤其是在空中的廝殺之中閃轉騰挪還是做不到隨心所欲!更無法凌空懸停如六境修士一般飄飄若仙……

流光閃過之時一道冷冷的目光掃視著貨船,然後大武夫一個閃爍就立在了船艙頂上!

“你這小子是哪裡來的?”

呂不煩站起身來拱手答道:“在下廣陵郡人士,護送親眷去河集鎮走親戚!身上有廣陵郡發放的官憑路引……”

這武夫三十許的年紀,一身勁裝身後揹著兩柄閃爍著寒光的短月牙手戟、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呂不煩和他的那柄重劍後哼了一聲……“老子不是那些無聊的官兵,沒興趣看那些!我只問你,有沒有見到三四個年輕武夫帶著一個重傷的老東西經過?”

呂不煩搖了搖頭:“沒有,我昨日才上了這僱船……沒有看到這樣一行人。”

中年武夫皺了皺眉,罵了一句……“這些該死的東西,難不成變成烏龜躲在河底不成?”

呂不煩剛要問一句,就見這中年武夫騰空而起一身罡氣外放如華、捲起一陣烈風奔著上游而去……

船老大過了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鑽了出來,擦了一把冷汗對呂不煩說道:“嚇死人了,小兄弟……那人怕是雲夢澤附近金澤門的大供奉之一,現在據說和朝廷仙門關係匪淺,這是有什麼人得罪他們了……這些人,手段狠辣著呢!咱們逃過一劫,逃過一劫啊……”

呂不煩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遠處一個河灣裡面,兩個青年武夫狼狽不堪的在水裡探出頭來、然後拖出一個少女和一個面色蠟黃昏昏沉沉的老武夫……

“師兄!爹爹怎麼樣了?”

一個青年抱著昏昏沉沉的老者搖了搖頭:“逃出赤坎河就好了,到時候咱們進珞珈山……”

另外一個青年狠狠的說道:“金澤門……這些該死的東西!居然害了師伯的性命……定是勾結了朝廷和仙門,想拿我們的人頭去換好處!”

女孩子瑟瑟發抖的哭道:“可憐咱們那麼多門人兄弟姐妹,全都被他們給害死了……小柳兒,小木理、全都死了……嗚嗚……”

“師妹莫哭,現在到珞珈山這一路上才是最危險的,金澤門定會四下搜捕……還有仙門怕是也會有修士出手,要冷靜下來!咱們若是亂了陣腳,師父可就沒指望了!”

“嗯,我曉得!”

少女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慘白的面孔上一片仇恨之意!

“若是有一日能回雲夢澤……定要滅了那金澤門!”

呂不煩抬起頭,居然又看到兩個一身武夫罡氣閃爍灼灼的大武夫御空飛向赤坎河的上游!

還有幾艘載著武夫和護衛的快船路過,其中一艘還上了船仔細的搜查了一番,看在呂不煩這個年輕武夫的面子上倒是沒有騷擾周氏母女、只不過臨走時還是拿了船老大一個五兩銀子的紅包。

呂不煩告訴船老大,這些銀子都由他離開時結算、不會讓他虧錢。船老大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戰戰兢兢的躲進了船艙。

呂不煩懷抱重劍靜靜地坐在船頭,不由得有些好奇……什麼人惹到了雲夢澤那裡的大門派、讓他們不惜沿著赤坎河追殺數百里?

怕是又和南疆大亂這些事情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