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忍。”

沈淮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站在這嗎?”

被搶了話的杜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老實地搖搖頭。

“大概九年前吧,我第一次在戰場上遇見王爺,便是在絕境的時候。”

聽到“王爺”二字,杜忍、精神頓時一振,雖然不知道將軍這個時候說這個做什麼,但是下意識聽得非常認真。

“那時候鎮北軍還沒有如現在這般強大,我和王爺都還只是參軍。在槊磨冰原遭遇了比羅列的埋伏,生死一線。”

“那時候不過十六歲的王爺帶了十幾個人,替我引開了大部分的追兵,讓我回涼州搬救兵。”

杜忍倒吸了一口涼氣。

“冰原距離涼州最近的駐軍地方至少也要兩日路程啊。”

“是啊。”

沈淮嘴角依舊掛著那文人般的微笑。

“我當時以為他瘋了,但是不等我表示反對,他已經帶著人衝了出去。於是我只好聽他的,帶著剩餘的將士們一路快馬狂奔回涼州。”

“屋漏偏逢連夜雨,涼州又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雪,道路崎嶇難行。等我帶著大部隊人馬回到當初分別的地方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五日時間。”

“王爺,王爺是如何脫困的?”

“脫困?”

沈淮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你如今也帶兵打仗了這麼多年,難道覺得打仗是兒戲嗎?區區十餘人,就算個個都是精英,但是蠻人上千人的軍隊,你當真以為王爺會飛不成?”

“啊?那後來到底如何。”

沈淮眯了眯眼睛,露出些許懷念的神情。

“王爺帶著那十幾個人藏在了冰窟底下。一半身子都在冰水裡,不吃不喝,一動不能動,就這麼捱了四天。”

杜忍睜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確實有將近一半的人堅持不住,凍死了。但是包括王爺在內的剩餘一半人,雖然被我們找到的時候只剩了一口氣,卻都實實在在地活了下來。”

“那時候王爺的意識甚至非常清醒,我忍不住問他:你們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耳朵?”

十六歲的少年,緩慢地眨了一下漂亮的眉眼,一字一句道。

“你很厲害,我願意信你一次。”

這話他對和他一起在冰窟裡堅持的戰友們說過很多次,人是很神奇的,有了希望過後,便可無懼千難萬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