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也就剛剛夠用的程度。”

上官璃的語氣說不上客氣,但溫塗似乎並不在意。

“自然是有不能出去的理由的。”

“是幽菊堂的主人,還是……我娘?”

溫塗穩如泰山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一圈一圈的水紋盪漾開來,似乎也映襯著他心中難得的動搖。

將他的反應收入眼中的上官璃在心裡嘆了口氣。

居然真的猜對了。

在軒轅夜那堆雜亂的情報中有一段關於皇宮的記載,說的是幽菊堂其實並不是皇宮裡歷來就有的宮殿。

而是大約二十多年前,新建造的一座宮殿。幽菊堂的主人歷來是個謎,明明不算久遠,卻無人知道,如今也無人記得。

乃至傳出了幽菊堂內其實並沒有住過人的傳說。

“但是那樣鬱鬱蔥蔥、種類繁多的菊花,若不是真心喜愛的人長久的精心照料,怎會開得那般好?”

上官璃悠悠道。

溫塗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裡,半晌,他臉上唯一的動搖緩緩消散,重又變回了那般漠然的模樣。

“若只是因為一個二十多年前,就讓公主有了這般離譜的猜測,那我也只能感嘆,公主的想象力著實豐富。”

上官璃沒有因為他隱隱的嘲諷語氣而生氣,湖風和昨夜的大雨驅散了大半暑氣,就這樣站在湖邊,竟然會讓人生出絲絲涼意。

“二十多年前,齊意也曾坐在這裡釣魚嗎?”

溫塗瞳孔微不可察地一暗。

九年前,齊意在獵場救了皇上一命,那之後為了感謝她的恩情,皇上特意封了原身為郡主。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版本。

但是早在皇上在上官璃面前第二次提起齊意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了。

第一次在御花園,皇上知道齊意喜歡菊花,這還可以當做是和齊意的交談中無意得知的。

但是第二次,皇上說他曾經想將齊意接進宮中,並且為她準備了療傷的湯泉,結果被齊意拒絕了。

按照時間推算,那應該是十年前的事情。

初初聽見這句話,她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隨著她參與朝政越深,離皇宮的辛秘越近,她就越發覺得齊意會拒絕皇上的好意這件事很蹊蹺。

既然是受了重傷,在湯泉宮休養肯定要好過在相府。

她又不是要一心尋死,有活路卻不走,實在違揹人之常情。

再聯想到當初素秋白所說的話,齊意回到相府過後,休養了一段時間,傷勢就已經大好。

她後來的死,可能和張元娘有關。

如果真的是瀕死的重傷,怎麼可能會好得這麼快?

可如果只是輕傷,皇上又何必大費周章,將宮中唯一的,連尋常嬪妃都沒資格進去的湯泉專門賞賜給齊意?

很難讓人不懷疑是皇上另有所圖。

但要說皇上色令智昏,看上了齊意,想要將她直接納入宮中,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那時候皇上才剛剛登基幾年,大周千年基業,太過龐大,歷來皇帝登基都需要至少五年才能完全掌握朝綱。

以皇上的性格,斷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甘願冒著被禮部指著鼻子罵,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那皇上想要將齊意留在皇宮的行為就十分地耐人尋味了。

想來想去,她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齊意的身份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