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已經算是急中生智了,兩方都給了臺階下,按照常理來說,正常人現在應該已經借坡下驢了。

但是終於他就不是個正常人,他大喇喇往道路中央一站,身後跟著數十個惡僕,愣是把堂堂世子身份活成了個無賴。

“既然你都知道時間緊迫,還不趕緊讓我檢查完了放行?是想耽誤你家姑娘的前程嗎?”

婆子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身居高位還不把自己的臉當臉的主,一時間愣住了。

“來人啊,去把青藍姑娘請下來!”

頓時有好幾個下人往軟轎走去。

上官璃在心裡嘆了口氣,一瞬間腦子裡已經想了諸多種辦法,如果在這裡暴露身份,就算上官月反應不過來,她背後的人也肯定會被驚動。

與其等別人來發現轎裡的玄機,不如先把青藍推出去。

雖然那意味著不可控,但是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想著,她側過身子,想把青藍讓到前面來。

“南淮世子竟然當眾為難一介舞女,也不怕被人笑話嗎?”

一個無比板正的聲音忽然出現,上官璃的手頓了一下。

鍾雨混賬事做了不少,但鮮少有人敢當面說他的不是的,這人又是哪冒出來的?

一個精瘦的高個男人走了過來,一身樸實無華的玄衫,眉眼鋒利,整個人好像都是帶了刺的,壓迫感十足。

“世子,這是刑部尚書,高庸高大人。”

鍾雨身邊一個下人認出了他,湊到鍾雨耳邊提醒道。

後者皺起眉。

“高大人?”

高庸掃了一眼花裡胡哨的軟轎,不願再多看第二眼。在他看來,這些什麼歌啊舞啊美人啊,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消磨意志。

他迎著鍾雨不善的眼神,聲音嚴肅,條理清晰。

“世子殿下,按照大周律法,在公眾場合無故生事的,理應交予京兆尹府扣留審問。我刑部也有權過問。”

鍾雨笑了笑,指著軟轎道。

“我這叫無故生事?”

“是不是無故生事,並非殿下說了算。”

“大人的意思是你說了算?”

高庸坦然道。

“我說了也不算,舉頭三尺自有律例約束,南淮王蒙先帝恩澤,家族世代在危及身家性命時有跳脫律法的特權,但是……”

他話風一轉。

“若殿下一意孤行,我少不了也得稟奏陛下,讓南淮王好生管教一番。”

這話說的可謂相當不客氣,但是瞭解高庸的人就會明白,他只是在陳述事實,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

鍾雨的臉扭曲了一下,這個人怎麼回事?

只是一個區區刑部尚書而已!

“殿下。”

還是剛才那個認出高庸的人,又道。

“前段時間高庸因為破獲那起大案有功,皇上特地許了他監察之權。在這京城中,高大人確實,確實能……”

“閉嘴!”

鍾雨狠狠瞪了一眼那個手下,然後他看向站成一棵筆直松樹的高庸。

“高大人一定要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