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認出來這就是那個抱著小孩衝進來的男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果然看見石臺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臉像被煮熟了一樣紅,在這冷得讓人直打哆嗦的地方,他的身體上竟然在緩緩地往外冒白煙。

那是熱氣和冷氣交匯形成的蒸發。

怪不得要把這小孩帶著來呢,高熱到一定程度,物理降溫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片靜默中,忽然響起了男人壓抑到極致的哭泣聲。那個人肩膀抖得像篩糠一樣,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他這是怎麼了?”

西圖呆呆地問。

“這已經是最後的階段了。”

長老嘆了一口氣,語氣沉重。

“雖然這種怪病大多數時候最開始的症狀都不會很嚴重,再加上伴幽花,安穩度過半生是沒問題的。但是……”

“偶爾也會有那種一發作就能要命的時候。”

上官璃接過了他的話頭,皺眉道。

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可能會帶著這種病平安度過一生,比如這位說自己不是村長的村長。

但有些人可能就會病如山倒,毫無抵抗之力。

長老點點頭,語氣中忽然帶了些祈求和渴望。

“姑娘說能解這毒,是真的嗎?只要姑娘能救救這個孩子,救救我們村,不管姑娘想要什麼,我們一定傾盡全力相助!”

他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石臺旁邊那個被悲傷折磨得站不起身來的男人聽到了,他呆呆地轉過頭來,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那眼神太複雜,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逼著自己不要去相信。

西圖沒來由地覺得危險,下意識地扯了一下上官璃的衣袖。

“可以。”

上官璃的聲音比這寒潭之水還要清澈無垢,聽了她這句話,沒有人會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她站在那裡,好像就是理所當然要讓人信服的。

哭泣的男人眼中好像驀然出現了一盞燈,燈在無盡的暗海上沉浮,搖搖欲墜,但終究是有了光。

“你,真的……”

他一開口,聲音沙啞地令人心驚。

上官璃卻對這種感動的戲碼無動於衷,她保持著冷靜自恃,淡淡道。

“我要的價錢可不低,長老確認你們承受得起?”

長老幾乎都要給她跪下了,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急切。

“只要你能救他,要什麼都行!”

“好吧,成交。”

上官璃也不再廢話,招呼了一下西圖。

“去,把那個男的拖開點兒,別打擾到我。”

西圖:“……”

真不是一般的無情啊。但是誰叫她已經習慣了呢?她認命地走過去,把已經沒力氣的男人給攙扶到了一邊。

剛剛站穩,就聽見上官璃說。

“待會兒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能過來打擾我,不然死的是這個小孩,明白了?”

“明白明白!”

長老和男人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