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零四 同類相殘

在聚集地人們的歡送聲中，汽車緩緩駛離加工廠。

張大山知道小路，他們便在小路上走，雖然有些繞遠，但林澤可不想在不好掉頭的高速上碰到屍潮。

“頭兒，說真的，當初你剛來的時候，我有些瞧不上你，但是我現在算是懂得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路上張大山跟林澤聊起天，林澤笑了笑說道：“我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我看這些路都挺偏，也虧得你知道。”

張大山笑了笑，說道：“我以前開過長途，運過貨，也開過出租，一直都是幹著跑路的活，曉得的路自然多些。”

小路雖然繞，但也有好處，就是遊魂少，路上遇到一些零散的遊魂張大山都沒要林澤下車，他將車停下，甚至都不熄火，自己下車幾下就全都解決，然後上車氣都不喘一踩油門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趕路，他的這番表現倒是讓林澤十分滿意。

當初遇見他的時候，他還是看見兩三個遊魂雙腿都打擺子的人，現在一個人獨挑三隻遊魂都不在話下，不僅是身手好了不少，他心態上的轉變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次碰到五六隻遊魂攔路，林澤擔心他應付不來卻依然被他攔住，他將自身的靈活性利用的很好。帶著遊魂開火車，利用地形將遊魂絆倒，然後上去一刀解決，按這種方式將遊魂一個個斬於刀下。他這種打法讓林澤想起末世前玩網遊的時候，mt拉怪的畫面，之前還只是滿意他的表現，現在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難得的是張大山絲毫沒有邀功的意思，一個人遛死五隻遊魂在以前的搜尋隊可是一個驚人的戰績，然而他就像家常便飯一般。

張大山注意到林澤略微驚訝的表情，笑了笑說道：“頭兒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和咱們出去過，現在隊員們基本一個人就能對付三隻遊魂，碰到數量多的，就會像我剛才那樣遛它們，這麼算每個人可以抵上十隻遊魂，剛才那點遊魂在隊裡都拿不出手。”

林澤尷尬的笑了笑，但心裡對於這些隊員能夠自己開發對付遊魂的戰術十分滿意，甩了張大山一根香菸說道：“你們做的很不錯，等咱們安定下來，我會給你們提高待遇。”

張大山感激的看了林澤一眼，點燃香菸美美的吸了一口，說道：“其實現在過的也不差，不用提心吊膽，每天能吃飽，有個自己的窩挺好，只求頭兒能帶著我們打下一片基業，讓我們這些人能開枝散葉，把這祖宗給的姓氏傳下去，不至斷了香火傳承......”

中國人重視傳承，他說的話林澤同樣有感觸。林澤吸了一口煙，吐出幾個菸圈淡淡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這並不容易做到，在這過程中說不定就會有人死去，看不到自己後代出生的那天......”

張大山點點頭，面色有些黯然。

“不過有一點我能保證。”林澤丟掉手中的菸頭，認真說道：“我能保證給死在聚集地崛起旅途中的兄弟立碑，能保證他們的名字不被人遺忘，若沒有子嗣為他們送終，我林澤給他們送終......”

張大山猛地扭頭看向林澤，若說搜尋隊員們害怕什麼，就是害怕自己默默死去，沒有人記得自己活過、戰鬥過，甚至死後暴屍荒野無人送終，最後連個歸宿都沒有。

張大山呼吸粗重，眼眶發紅似有水光氾濫：“有您這句話就好，有這句話就好啊......我張大山從此以後，願為老大效死！！”

林澤沒有說話，默默又點上一根香菸，看向車窗外。前方，東風山熟悉的輪廓已進入眼簾......

到達東風山範圍後，他們降低了車速，慢慢開上了公路。

東風山的上山公路就是在進城的大道邊上，山腳下公路兩旁是十來座村莊，村莊中間都是田地。他們慢慢靠近上山的路口，路口有一道牌，上面寫著東風山幾個打字。上山的大路正好穿過一個村子，村子依山而建，靠著逢年過節的人流量，這邊算是周邊村子中的富裕村。

當汽車靠近村口，道路兩旁突然衝出了十來個面黃肌瘦拿著鐵鍬鋤頭的男人。張大山猛的剎住了車，扭頭看向林澤：“這咋辦？”

林澤開啟車門走了下去，張大山將車子熄火也跟著林澤下來了。

“各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林澤一手拿著香菸，另一隻手舉在半空，慢慢的靠近他們。這些人看林澤不過十幾歲，看上去還沒有林澤後面跟著的壯漢張大山有威懾力，便對他放鬆了警惕。

“把你們身上所有能吃的東西留下，然後滾蛋！”為首的男人冷笑這說道，隨即他看到林澤手上的香菸，連忙補充道：“還有那包煙！把那包煙也留下！”

張大山對付遊魂的時候很勇猛，但是對付人就不行了，以他的體格，對付這些面黃肌瘦明顯營養不良的男人，最多三個，再多就扛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同時也相信林澤的能力，所以沒有出面，只是跟在林澤身後默默等著林澤的決定。

他不出手正合林澤的意，他若是強行出頭反而會讓林澤覺得他在刻意表現，同時也是在質疑林澤的能力。

“抱歉各位，我們跑的匆忙自己也沒多少吃的了。”林澤微笑著說道。

“我管你是死是活，我現在就要你們的食物，沒有就吃你們！”男人不耐煩的說道，在他眼裡自己十幾個人怎麼都能收拾了他們兩個，最多就張大山難對付點。

“你們......吃人？”林澤眯起眼睛，同時也感覺到身後張大山的呼吸加重，同類相食，無論身處怎樣的世界，在林澤的眼裡這就是絕對的禁忌。

不是林澤不相信人性，有時候人性恰恰最為陰暗可怖。

在林澤眼中這些人已經不配被稱為人，因此林澤想起曾經考慮過的問題——遇到食人者怎麼辦？

現在食人者就在林澤面前，他頓時明確了自己的答案：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