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朋友

看著清柔遠去的身影,星嵐默默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想不到，又是白折騰一場......”

九兒卻是沒過多的在意這個，她看著倒在地上六位師父的身體，又看到曾經最疼愛的弟弟如今變成如此模樣，心中不禁酸楚。

她緩緩走到遠舟的身邊，看著早已泣不成聲的白秋練，問道：“小練，這是怎麼回事.......”

白秋練爬過去將遠舟的頭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哭到：“你又何必這樣....”

遠舟慘笑道：“這是我欠你的.....”說罷，復又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夜離皺了皺眉,走到他的身邊，搭了搭他的心脈，停了片刻，終是搖搖頭，拍了拍白秋練的肩。

白秋練似是明白了什麼，她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對夜離說：“夜大哥，他真的救不活了嗎？你救救他啊，好不好？”

夜離嘆道：“魔尊的天魔吼非同一般，若不是她剛剛最後收了氣力,估計此刻他也早就沒命了。有什麼話，抓緊說吧。”

小練流著淚，看向九兒：“九兒姐，你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的內丹被一個最好的朋友騙走了的事嗎？”

“是的，我記得。”九兒有些吃驚：“是小舟？”

白秋練流著淚點點頭：“是的。就是他。”她抬起頭看向了遠處,思緒仿似也回到了當年：“苮苮說的沒錯，這西海里想要修行的海洋精怪真的太多了。我本是這西海的一條白鰭豚，而小舟，他是一隻蚌精。”

夜離聽了，突然插口道：“蚌精？難怪我在波若寺刺中他時，他流的血是青色的......”

白秋練沒有應他，只是繼續說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在這西海之中一起修行、煉丹。我的內丹越練越大，而他從未讓我看到他的內丹，只是說自己也要達到圓滿了。

終於有一天，我興沖沖的去找他，告訴他我也馬上要圓滿了，我們倆終於可以一同修成人身了。他就提議我們交換內丹看一看是不是還有不足，取長補短。

我因為從未見過他的內丹，因此覺得好奇，就同意了。可就當我把我的內丹交到他手中，他也遞給了我一個時，他卻突然一口吞進了我的內丹，轉眼間便跳入西海的深處不見了。”白秋練觸景生情，不禁眼淚又不住的滑落：“西海那麼大，我無法去找他，而失去內丹的我，根本就無法活下去，很快便死在了岸邊，最後去了地府。”

白秋練難過的看著夜離：“當我在地府醒來時，渾身一點法力也沒有，只有手裡還攥著他留給我的所謂他的內丹。可那就是就一個灰突突的一個土珠子，沒有一點的法力在其中。於是我被地府各種妖魔鬼魅不停的欺負，卻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萬幸的是，最後我見到了來地府給彼岸花澆水的夜大哥，是你救了我，並給了我法術之身，還向閻君推薦我掌管黃泉，我才活了下來。可我永遠記得被最好的朋友出賣，並將他留下的內丹一直掛著身邊，時刻提醒我，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白秋練抽泣著低頭看向自己腰間那一堆叮叮噹噹的掛件，果然，那個灰頭土臉的內丹也懸掛在其中。

“當魔尊那天帶著手下飛來時，我才發現，原來當年的朋友竟已經投靠魔族了，我想著找旭日珠要緊，怕說出來讓你們擔心我，便不打算再理他。可我.....我沒想到他會救我，還因此搭上自己的命.....”白秋練哇的大哭了起來：“小舟，你還是好了吧，我不生你氣了。你別死了。”

而此時的遠舟已經面若白紙，沒有一絲的血色了，他用力的大口喘著氣：“小練，別哭，是我錯了。”

“我知道，原諒你了， 你好起來吧。”白秋練嗚嗚的說著。

遠舟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主人對我還是留了慈悲的，讓我能跟你說這麼話.....咳咳。”一口鮮血又汩汩而出：“其實，那個不是我的內丹，是我撿的....”

“撿的？那你的呢？”白秋練大驚：“你不是每天都跟我一同修煉嗎？”

“我是同你一起修煉，可是我懶，不願意一坐就要十年百年的不動。”遠舟苦笑道：“所以，我就趁你修煉的時候，偷偷的溜出去玩耍，估計著你快出關的時候我再回去擺擺樣子。就這樣，你的內丹越來越大，而我卻什麼都沒有.。於是......最後我就在海底隨便撿了個東西一直藏在我的蚌殼中騙你說是我的內丹。

但是，當你說馬上修行圓滿時，我就慌了，我怕你以後成了人身，便不再跟我玩，於是便騙了你的內丹吞了....”遠舟懊悔的接著說：“小練，我以為我搶了你的內丹，你頂多會很生氣，但是你那麼努力，肯定會再修煉一顆，等到你也再次練成人身後，我再跟你道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你失去內丹會死掉啊......”

遠舟流下一串悔恨的淚水：“當我回到西海後，發現過了好多天你也不來找我，心中便慌了，以為你生氣了，就想著出來尋到你，把內丹還給你，請你原諒。可是.....可是當我看到岸邊你的屍體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你因為沒有內丹護持已經死掉了，我.....我當時便整個人瘋掉了。我跪在你身旁守了好久，直至你的身體開始腐爛，我才知道，原來你再也回不來了。我埋了你以後，從此心灰意冷，不再對任何人事有了感情和慈悲。最後.....我便加入了魔族。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你別說了.....我都懂了。”白秋練早已泣不成聲。

“小練，你知道嗎？當我在西海再見到你的那樣，我感覺像是做夢一般，真的，能再次見到你，那段日子是我這千百年來最快樂的時光了。”遠舟用力的吸了吸氣：‘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小練……呵呵，真好，能在生命最後的時候還有機會跟你道歉.....’說罷，歪在白秋練的肩頭，魔族的一代毒師就這樣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