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帶去裡面嗎?”

這已經是景陽今天一早聽到的第九遍詢問了,自從入場安檢開始之後,就總有小粉絲拿著奇奇怪怪的禮品盒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裡面裝的是什麼?”要不是有相關規定,他真想直接否定,這些禮物都是進去送給龐屋駕駛員的,光這個理由就足夠讓人生氣。

“一個口哨火機,使勁吹氣火苗更旺!”前面這小傢伙梳著一個莫西幹頭,嗓音纖細但全身上下穿的又像個男孩子,一時間辨別不出是小夥還是姑娘。

“誰的破設計,那煙往哪放……”景陽下意識的吐槽,一抬頭正好看見孩子的父親用看反面教材的眼神望著自己,趕緊停止了不專業的議論,只撿安檢時該說的去講,“不過火機是帶不進去的,每臺機器都有一個違禁物清單,你站上來的時候它就會報警。”

說完他從孩子手中拿過禮物,在安檢儀上如刷卡般晃了晃,這些小傢伙往往聽的一知半解,必須要來場現實的演練。

但這臺舊機器偏偏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縱使安檢屏上都已經清晰地看見了火機的商標,可該有的警鈴聲卻彷彿被吸去了宇宙的另一個方向

“是不是代表沒問題?”站在旁邊的父親當然不希望磨滅自家寶貝的熱情,他連著吧唧了好幾下嘴巴,那表情就是在說沒毛病就放行。

“請等一下,這個……這個不應該的。”

景陽現在騎虎難下,急出來的汗珠正好砸在禮物盒上,眼下不管是通行還是拒絕都成了半正確的選項,他只好像個開了八倍速的招財貓似的用盒子在儀器上繼續搖晃。

“啪!”

一個鎖釦般的秘鑰突然被拍在了安檢屏的旁邊,那秘鑰的後面,是張若曦因為奔跑而氣喘噓噓的臉。

“這個是?”

“趕快換!你更新好了,我還要……還要拿去給其他兩個門!”這位高個子女士怨氣極重,朝身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概只有在看見拿她練手的發藝學徒時才會有這種目光。

“你瞪我……瞪我幹什麼!”而順著那眼光看過去就能找見同樣一臉不滿的胡藍,他咧著嘴拼命喘氣,彷彿嗓子都被跑的纏在了一起,“要怪……要怪就怪這小子,你昨晚開去了多少地方,沒電了不知道充嘛!”

“喂!能不能先讓我們進場!”

但後面排隊的人越來越聒噪,景陽只好先紅著臉幹活,警鈴恢復正常之後,他終於讓那對心存僥倖的父子離開了隊伍的最前端。

“剛才我怎麼試都沒反應,還以為是出聲孔壞了。”

“這臺安檢儀閒置了這麼久,資料庫早就不匹配了。”張若曦一臉嫌棄的搓著手指,雖然她剛才扶著的地方昨天有被擦拭,但乍一看還是灰濛濛的顯得極髒。

“他剛才一準放進去了好幾個藏著飛鏢的小忍者。”胡藍大概是很久沒有跑過步了,一鍛鍊肚子裡就一股子邪火。

“你上車的時候怎麼不檢查好,天天宿醉,大早晨和個暈頭蝦一樣。”因為還要去別的通道,張若曦只能一邊埋怨一邊往回走。

“這小子如果把電充好,我們能在方芽路上擱淺半個小時嘛!”胡藍也跟在屁股後面越走越遠,他貌似沒有要緊的任務,只是單純的為了繼續爭辯。

景陽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繼續安檢,直到畢昂普的聲音傳到耳邊,他才發現排隊的觀眾只剩下了最後兩位。

“那出了室內館呢?露天跑道上也有地暖嗎?”看見景陽之後畢昂普揮了揮手,然後繼續與身邊的場館負責人專心地交談。

“不,底下埋的是雙層交熱軌,不過損耗太大所以沒開,那大傢伙應該也不怕凍吧?”這個巴不得把場館裡的菸灰都拿去換錢的男人曾在羅亞吉的辦公室裡出現過,也算是景陽被踢出測試組的半個見證者。

“開啟吧,太冷了孩子們都沒有熱情。”畢昂普把心操的稀碎,他必須保證自己的傑作在首次亮相中獲得足夠的掌聲。

兩人說著就朝場內走去,只把躊躇不前的安檢員留在了通道里。

此刻已經沒有人入場,只留正門就完全應付得來。但景陽並不想掛牌歇業,他還在和自己較勁,只要不往裡走,就不會在測試組面前暴露任何感興趣的模樣。

“冬跑周開幕式!現在起步!”

不過一位男主持極其興奮的嗓音突然迴盪在通道中,向上望去,三臺依次交錯的直播屏幾秒前放的還是袖套廣告,現在已經完全轉為了場館裡的盛況。

幾萬人的體育場坐得滿滿當當,連只貓都塞不進去,在綠色草皮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圖騰,下寬上窄將近有三層樓那麼高,那是場裡最顯眼的位置,無論坐在何處都別想對它視而不見。

致辭依然是第一個環節,但這次卻是少見的精煉,趕在大家打哈欠之前,就把包括汪福綸在內的贊助商全都念了個遍。

而開場舞之後,則是長篇幅的章節情景劇,演員們賣心賣力演繹,從赤腳講述到草鞋,從馬拉松講述到大雪,又從一場橫跨三個大區的追捕案講述到冬跑周略顯意外的創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