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9月26號不像往常那樣值得期待,景陽幾乎是在沙發裡渡過了21歲生日,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心情也沒有前途,有的只是爸爸越來越深的懷疑,和讓人犯困的電視節目。

不過沒想到,下午快結束時,超逸卻送來一份驚喜。

影片裡的他毫無節奏感的晃動著肥胖的身軀,嘴裡還哼著一段更支離破碎的說唱,歌詞被超逸的喘氣聲攪的像一段聽力練習,景陽回放了三遍,才算把內容全理清楚。

“趙佐景陽,他來自印北深造!暗戀海瑤,這事我們全知道!學習糟糕,上課就偏愛睡覺。吵起架來,嘴巴欠抽像強盜!生日快樂,也祝他收入更高!”

雖然整個影片一點都不優美,雖然超逸很像是被槍脅迫著拍攝的,但並不影響景陽被這份真誠所打動。

“謝謝。”他發自內心的回覆著。

過了片刻,超逸的聲音就從揚聲孔裡傳了過來。

“不客氣!昨天晚上錄得。不過唱第二句的時候總想問你,你和魏海瑤怎麼樣了?”

“挺順利,經常聊天呢,她特喜歡我做的甜點。”景陽總算在這個低落的生日裡找到了一絲光明。

“那就好!”超逸在兄弟面前絲毫不遮不避,“我早就說你們有夫妻相!要不是你搬離了貝區,估計你兩已經成了!”

“我覺得也是……”一討論到搬家,景陽就對爸爸泛起了負面情緒,“不要總說我了,你和假小子怎麼樣了?”

“別提了,過段時間我們來場線上同學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初見的老朋友’。她畢業後居然學會了打扮打扮,就和換了個人一樣,那大長髮和翹眼線,我去了兩次全都撲空,說剛下班就被人接走了……”

超逸給好哥們大倒苦水,越說越有危機,好好的一次生日祝福,聊到最後討論的全是如何戰勝情敵。

掛了電話之後,景陽的心情愈發急躁,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今天頹廢的主因,果然魏海瑤才是最靈的解藥。祝福不需要多,有最關鍵的那位就行,既然對方沒有主動找來,那他就決定先找過去。

點開影片連線,畫面持續讀秒但遲遲沒有人接,他只好盯著電視消磨時間。

一位女主持正在帶領嘉賓們討論‘銀門區交通困境’。

“所以您認為,道路擴寬解決不了擁堵問題嗎?”主持人把問題拋給對面的男士。

那位男士符合人們對於學究的一貫認知,臉頰消瘦,頭髮蓬亂,說話時面無表情目視前方,而且總是對問題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不完全是。我是說侷限性太大,很多地段不具備擴寬條件。”

“那您心中的理想方案是什麼呢?”

“這是個立體的問題,目光不能只盯在路上,減少車流量同樣重要。袖珍宿舍,能有效節約上下班時間成本,就是個很好的訊號!而且財政局、土地與房屋管理局、安平署都已經帶頭給員工提供了這項福利。”

一聽見最後那個部門,景陽就氣上眉梢,他對著空中快速的連點兩下又劃出一個對鉤,這當然不是給老學究的說法點贊,只是趙心平設定的關機手勢。

“景陽,你在嗎?”

突然,那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腿邊,景陽興奮的就像聽到了下期彩票的組合號一樣,火速把智盤舉到眼前。

透過攝像頭,他發現這個姑娘的臥室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床邊堆了幾個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的護膚品也不清楚到哪去了。

“在……你也要搬家了嗎?”他望著那比他臉都乾淨的桌面說道。

“不,戒指拉了一道,我把東西都收起來了,要整面重新塗漆。”

“只補那一塊不就行了?”景陽這種非完美主義者只能把眼前的行為定義成多此一舉。

“那怎麼行!顏色會不一樣的!”魏海瑤從左望到右,就算桌面幾近凝固,也依然在尋找補救的可能。

“修桌子哪天都行,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一看到自己還沒幾片破木頭重要,抱怨就開始在景陽心中集結。

“是……星期一?”魏海瑤回答的一臉正經,甚至還點開了螢幕右下角的日曆。

“我當然不是問這個!今天是……”景陽緊緊抿著嘴巴,話都到唇邊了,可他就是講不出去,主動要來的祝福還是廉價,他越想越討厭這種卑微的乞討,“……今天是我給你郵寄的楓糖蛋糕到貨的日子。”

“謝謝,不過可能是運輸的原因,口感有些幹,”雖然沒有達到她的高標準,但魏海瑤還是從鏡頭外拿起包裝袋衝景陽晃了晃,“可我正想說呢,你真的沒必要把那句給我做點心當做誓言來看待,有這精力,不如幫我把正事催一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