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旅人駐足的時間也漸漸變得冗長。北境的高牆下依舊來往著許多旅客。

鐵器的碰撞致使那清脆的聲音從悠長的山谷下隱隱傳來,人們或結伴成隊,或幾人成行,熙攘的聲音在山谷下逐漸變得此起彼伏。

佝僂的山窟伴著寒風的呼嘯發出陣陣哀鳴——自然的韻律顯得格外憂悵。

旅途的人尋覓著希望,高牆背後的虹光總會給以人溫暖。

當沉重的腳步再次加快,那遠處的燈火也變得越發的耀眼。

拖著厚實板車的駿馬發出陣陣喘息,鼻孔散發著疲勞的霧氣,頸部的肌肉牽動著馬繩上下襬動著,馬鬃也被寒風吹得四起,時不時的輕聲低鳴好似叫嚷著它也需要休息和關懷一樣。

皮鞭在它的背後高高揚起,它的主人可不希望它的腳步慢下來。

他們得在夜幕掛在冷峻的上空前進城。北境的寒風在夜晚才會真正展現它那刮骨的陰冷,若是慢了一步沒能進城的話,恐怕就很難會熬過夜晚的寒冷。

時間一點點流逝,旅人的眼中也慢慢輝映中遠處的高牆,朦朧的眸子下還林立著幾個人,他們身披利甲,手執銀槍,謹慎的巡視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駕!”——

皮鞭在馬匹的上空拉出一條白線,巨大的噼啪聲徹響在高牆下。

沒過多久,馬車緩緩駛入檢查處。

“稍等!車上裝的什麼!”負責巡視計程車兵揮槍擋下了行進的馬車。

“都是些雜物,軍爺!”旅人奉承的回應著,眼眸充斥著祈求。

幾陣叮噹作響的翻查後,旅人與他的馬車才算是成功進入了城內,臉上的安然象徵著夜裡不用露宿荒野了。

沒過一會兒,城中狹長的街道便映入眼簾,旅人略帶恍然的打量一圈後,朝著一處酒樓駕馬駛去,街道上的行人不算多,這倒也不奇怪,畢竟極北之地的人口相較而言卻是少了很多。

左右兩旁也只是零星的擺弄著幾個攤位,守在攤邊的也大多都是老人。冒著刺骨的冷風,佝僂的雙手在空中舉起一顆顆黑色碳球一般的食物。每個過往的旅人都會被他們投來期待的目光。

許多人會選擇無視,驅使著胯下的馬匹不帶猶豫的徑直走開,這時——那些攤位的主人就會滿臉的失落,雙手會不停揉搓著手中的“黑炭”

奈何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那“黑炭”只會越來越髒。最終他們會放棄揉搓,將手中的這個“黑炭”送到自己乾癟的嘴唇前。

一口烏黑的牙齒咬下去,“磕咚!磕咚!”的聲音便會不由的從街道的某些角落裡傳來。

看似滿目琳琅的他們其實是一無所有的。但即便這樣,他人眼中已經髒得不能再髒的東西他們會視如救命的稻草。

褶皺的下巴在浮動幾次後才從口中嘆出一口氣來。

表情顯得難看,眼神開始不自覺的望著街邊的旅人,手中趕緊又從攤位上拿起一個“黑炭”望著那擦肩而過的旅人,不停遞過去。直至那人走遠才再次無奈的把手收回。

這樣的畫面就象徵著寒風要塞裡不是所有的難民都有像張林他們那般的待遇。若非當初救下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身子都帶有晨曦谷軍隊的臂章,想必接到他們後也會同這般一樣——丟給他們幾車“黑炭”讓其自生自滅。

或許有人會問,如此寒冷的天氣,為何他們不找個地方暖暖身子。

——所以當真的有人這樣問起時,他們會顯出一副苦澀的表情,嘴角輕輕劃出一道略有下垂的笑意。

默不作聲的對著問話的人搖搖頭,眼中會泛出隱隱的閃光,或許他們還會將目光抬起,望著天邊翻飛的山雀將思念帶到數百萬裡之外的山川江河。

好在當下的季節還不到最冷的冬季,早秋的夜色雖然寒冷,但總不至於會凍死人。

這些擺攤的老人也大多是以前流亡的難民,入住新家園的他們沒有了勞動力,靠著這裡的地方軍提供的溫飽才勉強支撐到現在。

為了能繼續苟延殘喘,這裡的原住民施捨了他們這些載滿“黑炭”木板車。

如果好運忽悠到不識貨的旅人,那麼他們便有了一頓像樣的溫飽,如果沒能買出一個,自己抱著啃食也不至於將自己餓死。實在受凍之時,將就的依偎在木板車上也能安然的度過……

視角從這些“商販”的身上移開,那滿心歡喜的旅人終於到了一家酒樓門下。

將馬匹仔細安頓在門前的馬廄處便準備踏門而去。

“客官裡面請!”店小二見有人登門,也是極其熱情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