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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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密林深處,總是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令人做嘔的氣息,就連密林外圍也是一片漠然的死寂,那些如同惡魔軀幹的黑色枝條在流動的膿血裡更顯猙獰恐怖。扭曲的樹幹之下,橫豎交錯的擺落著許多屍體,扭曲且猙獰的面龐描述著他們生前曾痛苦掙扎過。密林外的一處充滿血漬的空地上,杜明和弗爾森正在和一隻厲鬼般的怪物戰鬥著,視角轉到杜明二人身後,驟然出現的是躺在他們腳下奄奄一息的何小愛,一旁的穆芸也是身受重傷,癱坐在何小愛身軀旁,帶著哭腔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身體幾乎俯圃在她的胸脯上。
“小愛……沒事的……你堅持住!”
“芸姐……”何小愛很努力的回應著,氣息極度的微弱。
穆芸的眼球如同漏水的水壺一般,眼淚不斷相湧而出,完全已經忘記自己也身受重傷。而他們身前的杜明和弗爾森還在竭力的保護著穆芸她們,弗爾森身上的護甲也以全部被撕扯殆盡,只留下零星的幾片還掛在身上,血液也是不斷的從身體上的傷口溢位。身旁杜明,額頭處已經出現一條長長的傷痕,血液已經洗盡他的面龐,身上的護甲衣物也同弗爾森一般,早已破碎不堪。對面著眼前的生物,兩人的內心卻是無比膽怯的,恐懼也不斷由然而生。但身後的哭腔和喘息聲總會在他們臨近崩潰時將他們再次拉回。兩人都在用自己僅存的意志保護著身後的同伴。
雙方在僵持片刻之後,只見杜明怒吼一聲,持著劍筆直向著那妖物面額衝去,弗爾森也是迅速做出反應,伴隨著杜明的怒吼橫奪而去,手中的巨劍再次如同月輪狀一般被掄起狠狠地朝著那妖物腰間砍去。頃刻間,塵土飛揚,兩人和那妖物的身影還在塵埃裡有來有回。在兩人幾個回合的配合下,刀光劍影如同雷雨般砸至怪物周身。就連遠處的穆芸也被著短暫的反擊產生出驚愕和希望之感,但當蕩起的塵埃散落時,杜明的身體卻被那怪物的一隻利爪高高懸起,而弗爾森也被壓在地上,兩人就這樣在妖物的手上掙扎著。但強烈的求生欲卻引得妖物的嘲弄,它狠狠抬起腳重重踩踏著弗爾森的脊樑,直到後者的身體被完全踐踏成兩截。不到片刻時間,弗爾森便不再動彈,就連最後的喘息也只是將行至咽喉的血吐出,拖著一半的軀體睜目氣絕。眼見此景的杜明也只能怒目相瞪,口中竭力的嘶喊,雙手無力的捶打著那妖物的臂膀。
這個畫面宛如林海死前的那一幕,穆芸腦海裡的畫面再次浮起,絕望又一次佔據了她的全身。
“隊長!大森!”
穆芸驚愣住了,眼神充滿悲痛和恐懼的朝著杜明大喊到。叫喊聲也引來妖物的嘲笑“咕咕咕”的聲音迴響在空地上。
“快……走……”
杜明努力將頭仰至穆芸方向,眼神充滿悲恨的說到。那怪物又同之前那樣,開始戲謔起杜明,嘴裡不斷盪出“咕咕咕”的聲音,兩隻利爪如揉搓玩偶一般的玩弄著杜明的身軀,直至最後將杜明狠狠砸向地面。巨大的衝擊湧進杜明體內,杜明的骨骼瞬間被擠壓破碎,由內向外刺出,整個人如同一隻刺蝟一般,被自己的骨架牢牢釘在地面。
目睹全程的穆芸大腦早以一片空白,但身體的求生本能還是不斷促使自己的四肢拖著沉重的身體逃離。那妖物在處理完杜明後又緩緩轉身,看著不遠處艱難爬行的穆芸嘴裡再次響起“咕咕咕”的聲音。那聲音如同死亡的警鐘不斷迴響在穆芸耳邊,撕扯著穆芸的神經深處,穆芸絕望了,她開始邊爬行邊哀嚎,四肢不斷的摩擦著地面拖動著身體,行進的地面上也被淌出一條血路。
那妖物也是將穆芸當作玩物一樣戲虐,緩步靠近,它並不急於弄死眼前的玩具,鬼厲的面容上出現一抹詭邪的笑意。
就在那妖物如同閒庭漫步般捉弄穆芸時,一息尚存的何小愛,努力地將手移到臀邊,抽出綁在腿上的斷刃,等待著那妖物步伐的靠近。片刻之餘後,也正如何小愛所想那樣,那怪物還在悠然的帶著充滿厄難的身軀緩步朝著穆芸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何小愛的舉動,當行至何小愛身旁時,剛要抬腳離去那一刻。一聲尖銳的嘶喊劃破了天空。何小愛用盡力氣將手臂送出去,斷刃被牢牢固定在妖物的小腿上,猝不及防的痛感讓它不得不低頭注視著奄奄一息的何小愛。看著何小愛它想起了之前同樣因為大意被林海死死纏住,沒有留住他們所有人。
積怨已久的怒火終於被連根拔起,內心的怒火和傷痛化作一股咆哮朝著何小愛的面龐噴湧而出,巨大的浪聲將何小愛的大腦內部震碎,血漿瞬間從七竅泵出。何小愛也完全失去了生命跡象。但那妖物的憤恨遠不至於此,它痛苦的嘶嚎著,另一隻腳不斷踩踏著已經氣絕的何小愛,兇猛的踐踏之下,何小愛的身體也在頃刻間變成了一灘爛泥,混在了本就骯髒的泥土裡。也正是在這個空擋,穆芸拖拽著自己的身軀滾進了一處落差不大的土坎之下。回過神來的妖物,怒目凝望了四周幾圈,發現穆芸不見蹤影后又昂天呼嘯了幾聲。躲在不遠處土坎下的穆芸秉著呼吸悲痛的哭泣著。
視角拉回晨曦谷,指揮大廳內,宋玉誠還在和張林商議著日後的事情。日落十分,斜陽的最後一抹紅霞映在晨曦谷的上空,微弱的霞光也透過窗稜和宋玉誠等人揮別。伴著那一抹霞紅,宋玉誠埋在暗角里的臉也隨之顯露出來。
“杜明他們已經過去了吧?”
“過去了,預計明天午時就能全部撤完。”張林帶著些許高興的心情回覆到。
“嗯,晨曦谷內的哨崗也減少吧,讓將士們好好休整幾日。”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將軍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屬下的責任。”
“下去吧,好好休息。”
“是!”
兩人在簡單的交談後,張林便領著宋玉誠的命令下去了。而在張林轉身而出之後,宋玉誠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慌亂的神情,但這個感覺也只是恍惚之間,宋玉誠只是覺得興趣是自己太累了,便不再多想,輕輕倚靠在椅子上,用手捏了捏眉心。
“或許是太累了吧……”說罷,就著椅子慢慢合上雙眼,一邊的侍衛看見後,也是自知的安靜的從廳內撤出,並隨口對著廳外站崗計程車兵說到:
“將軍在裡面歇息了。都注意點,別擾了將軍休息。”說話間還擠兌著眼神,示意不要隨便打擾。
晨曦指揮廳外,一切都井然有序,將士們好像也都知道宋玉誠在大內休息了,所以在都自覺的放低了聲音。一時間整個操練場和營地都變異常安靜,就連日常不曾聽見的飛鳥振翅的聲音,現在也都能輕聲入耳。
直到最後一抹霞光也被黑暗吞噬之後,高牆之內的屋舍才零星亮起。而高牆上下,收到休息命令計程車兵們,或幾人成堆,或單獨就臥。年輕計程車兵們幾乎倒地就睡,幾日近乎不眠的職崗已經拖垮了他們的身軀。剩下的一些不眠的老兵,則是聚在一起,圍在小鍋爐旁享受著這來之不易且為數不多的安逸,他們一起有說有笑,把酒暢談。這股安詳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而與此同時的晨曦谷外,還在寒風呼哧下的穆芸正拖著身子舉步艱難的逃亡著。
詭木林外是幽寂無望原野,伴著月色,這裡的景色也是極美,但就是這樣美麗的夜景下,卻處處充斥著死亡的訊號,原野深處的密林灌木內還會不時的傳出陣陣猿鳴哀嚎。穆芸在僥倖避開那妖物的視野後,簡單用衣物包紮自己的傷口後,扶著自己的長槍踉蹌的朝著晨曦谷趕去。蒼白的月光映在滿是血漬和泥垢的臉上,眼神也顯得無比憔悴和黯然,神經高度緊繃的她哪怕是腳邊的野草輕微晃動都能嚇得她直接伏地。
每次與地面親密接觸後的幾分鐘裡,她總是不斷想起剛剛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明明一開始都沒有問題的,明明只要不讓他們跟自己留下,說什麼和林海他們告別之類的話就不會出問題的,但就是自己的決定才害得大家都離開了自己,她開始悔恨之前讓夥伴們停留的決定。每每想到便是良久的悔恨痛哭。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各位……”帶著懺悔,嘴裡不停的嘀咕著。
時間來到事發前的幾個小時前——
“我們去和海王他們最後道個別吧…或許以後我們都不回再來這裡了…”穆芸雙手交叉,右手輕輕搭在臉頰上,臉上顯露一絲不捨的樣子。
“可是……”何小愛意會到,但還是有些擔憂地開口說到。
“就在外面看看吧,畢竟我們沒有帶著他們回去,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