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倒不如說是坐墊,雖然不怎麼厚,裡面填充的應該是絲絨,這樣那些脆弱的小膝蓋們不會遭遇殘酷的職業病折磨。嗯,很復古…

飛齋來到大殿的角上,掀開毯子一看下面是大塊專門燒製的城磚,如果沒猜錯城磚的下面應該是堅實的夯土層和三合土層,在現在的生產條件基礎下已經算是一種頂配。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大殿的柱子竟然是方形的—這種純粹為了裝飾而忽略掉實用性的設計只有在秦漢時代流行過,這確實跟一些人的想象不一樣。沒想到這個世界有關禮儀習俗方面的保留這麼根深蒂固,看來他們沒有由外界進行過文化上的大交流。

這裡的一切猶如褪色的老照片,昔日的舊風俗散發著發黴的氣味,堅守傳統的同時,也算是閉固自封,這還真是一個封閉的試驗場呀!恐怕這個世界跟外界的差距不止這一點,要是賴以為生的屏障消失,他們的命運不會比大航海時代的土著人好多少。

接下來的一天裡,飛齋終於摸清了代國璽的位置,朝堂上的官員誰也不信任誰,這個代國璽被存放在附近的內庫裡,門上三把鎖,三公一人一把鑰匙,整個倉庫修的堪比金庫,行業內卷程度只能說如此而已。

只是這裡沒有那些令人討厭的使令,飛齋敢放開膽子幹一把大的。

內庫修建的時候藉助了一大塊天然的巨石,或者說這個倉庫其實是在石頭上鑿出來的,如果不想走正門的話等待那些樑上君子的將是一場史詩級難度的土木工程。不過趙某人驚喜的發現也許是沒有天命庇護的原因,在這裡土遁符竟然可以使用了!這就意味著—

歐,這個爪子都風乾了,連續20年的使用都快把這個鳥爪盤包漿了…爪子底被印泥徹底的染紅了,讓人看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趙某人很體貼的給他們換上了一大包五香醬雞爪,到時候一人一根不用客氣。他自己看著空蕩蕩的倉庫,看來就次想賺點外快都不容易,那麼…直接進入下一步吧!

對了,那個鼓吹人牲獻祭的半官方組織叫什麼來著?好像這次慫恿百姓拜山的也是他們,從今天白天朝堂會議曝光的內容來看,三公之下,天地四季官員多多少少都有所牽連,就算不加盟的傢伙也借這個機會好好的撈了一把。

就這種垃圾朝廷,你們也配有天命?

~~~~五天後~~~~

飛齋有點佩服朝堂大佬捂盤子的能力,代國璽丟失,明明朝堂上混亂成一團,各方都在懷疑指責對方在搗鬼,可是外面就是聽不到一點訊息。

好呀,三天五天不下政令不要緊,要是十天半個月不下一條命令的話就會有人開始嘀咕,用不了一個月下面質疑的聲音就會把朝堂者的雞犬不寧。

有些人不是沒有想什麼應對措施,他們甚至諮詢大卜(負責飼養白雉的官員),能不能再準備一隻白雉。這個狂妄的建議讓大卜嚇得面色發白。(白雉是象徵王權更替的祥鳥,一生只叫兩聲,君王登基的時候叫一聲,君王崩殂的時候叫一聲,然後斃命。腳爪就會被切下來當成代國璽…問題是大卜那裡一次只能飼養一隻,他從來沒有想過主動要把這隻鳥殺了…)這場鬧劇最後以大司馬發火為終止,他直接明言巧國不能再幹這種觸怒上天的蠢事了,被斷絕20年的天命已經讓巧國傷痕累累,要是他們像芳國一樣被天道厭棄,誰能像惠侯一樣挑起國家的擔子?

這句話猶如審判之錘落下,一時間朝堂上的官員都啞口無言。最後幾名看上去年輕力壯的官員主動請纓,說是要去蓬廬宮拜會一下。

只可惜他們不是王,也不是麒麟,想進入黃海,只有等到四門開啟的時刻,飛齋盤算了一下,自己現在輕裝出發應該能很快的抵達才國,趕上夏至日開門的時刻。雖然他只是遊蕩了幾個國家,這個世界還有一大半沒有探索,沒有涉及,但飛齋知道他沒有時間了,夜長夢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當天晚上,飛齋與他的沙皮糧行低調的處成了,在看不見路人之後他迅速的把一切都收了起來,然後騎上二嘎子一路向西南飛去,他受夠了這個糟心的國家,就算他能把這個民間車翻一遍又如何?人心中的成見才是真正的大山,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掉這個問題,各種矛盾還是會爆發的。

從地理層面上講,橫渡赤海才是最近的路線,但他對這個世界並不完全熟悉,這裡又不是雁國邊上,海里的妖魔是真的會吃人的。萬一碰上個可以控制天象的法爺,他可不想跟那種傢伙同歸於盡。

最安全的路線還是貼著近海走,經過奏國進入才國,這兩個國家比較講求中庸,對異族沒有優待,也沒有歧視,他可以稍微收斂一下,不用隨時隨地的準備一場莽。

在離開巧國最後的行程中,他刻意的避開了居民點,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她不願意再看到什麼糟心的劇情,然後忍不住跳出來多管閒事。巧國,你們不配稱人,就你們這些傢伙也配有天命?

飛齋完全可以想象新鎬王登基後的場景—人牲獻祭是躲不開的一道門檻,新王要麼同流合汙,然後讓麒麟得上失道病,國家沒有安定幾年又要迎來一頓波折(改?可能嗎?就這些人能改?他們連人籍都沒有了還會在乎百姓的死活?);要麼新王與臣子來上一場勾心鬥角的折騰,最後拼個兩敗俱傷。反正不用指望這個世界的天命出來制止某些傢伙的瘋狂,從升山開始上天就沒準備給世俗一點指導,這個世界預訂的程式應該是不合格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