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在許立永的墓前一直坐到了黃昏。

她記不得自己哭了多少次,記不得和爸爸說了這些年受過了多少的委屈吃過了多少的苦。

這些話好像也只能對逝去的人,他才不會覺得厭煩,對此麻木。

就如祥林嫂一般,你就算再可憐,但說的多了,別人根本不會感同身受。

“您不要我了,把我和喵喵這樣一扔,您倒是好,清清靜靜過您的安生日子去了,您就沒想過我怎麼辦嗎?”

許禾用衣袖一遍一遍擦著許立永的照片:“現在他也不要我了,我怎麼做都沒用,甚至我自己都開始懷疑了,他是真的厭煩我,還是有別的原因,爸爸,人活著真是艱難,如果不是還有喵喵在,我真的就想去找您了……”

“爸爸,你說,我還要這樣堅持嗎?如果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那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呢。”

“爸爸,你在天有靈的話能不能告訴我,趙平津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不要我了……”

許禾輕輕低了頭,將臉貼在冰涼的墓碑上。

青松無言,山風也安靜。

許禾將許立永照片上的淚痕擦去,在最後一縷天光幾乎被吞噬乾淨時,她撐著自己的膝蓋,緩緩站起身來。

中藥每天都在敷,但卻沒有半點作用。

許禾乾脆棄之不用了。

回來老家後的第七天,遲了一週的例假姍姍而來。

許禾心想,自己真的是愚蠢的可笑。

就這樣一副殘破的身體,還做著給他生兒育女的夢。

哪怕心灰意冷到了極致,卻還小心翼翼揣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和他之間能有個徹底的轉機。

也許是之前淋了一場大雨的緣故,也許是心情太差身體也跟著不虞,這一次來例假,她痛的厲害,止痛片甚至都完全沒了作用。

她渾渾噩噩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等到最難受那一波疼熬過去,方才硬撐著爬起來,給自己煮了一點粥。

回來這麼久,一點音訊都沒有。

他的心也真是狠。

許禾想到之前這一個月,兩人相處的朝朝暮暮,點點滴滴,心裡難受的無法形容。

那天出差在酒店,他逼著自己喊他老公,是為什麼?

只是床上的情趣,還是一時的興致而已?

許禾已經疲憊的不想再去揣測這些了。

老家是個生活節奏特別緩慢的小城。

許禾刻意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滿,做飯,收拾院子,養花,複習,上網路課,甚至晚飯後她還去附近的人民公園夜跑,就是為了讓自己忙到極致累到極致,晚上躺在床上就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