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輛車上都束著一面大旗,旗上鏽了一展翅高飛的雄鷹。

“長風鏢局。”

女人看著那迎風搖曳的鏢旗,忍不住低語喃喃。

驢還在走,走的很慢。

馬也在走,走的很快。

驢上的女人瞥了一眼馬上的公子,馬上的公子看著驢上的女人。

當擦肩而過之時,寒風忽起。女人忍不住心頭一顫。

馬上的公子突然說道:“前輩可是‘女霸王’項青樾?”

女人一怔,頭也不回道:“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哪裡像那個揮金如土的‘女霸王’?在下這一身襤褸,說是乞丐也不為過。公子年紀輕輕,眼神兒定然好的很。”

2.

年輕公子聞言點點,溫和笑道:“晚輩的眼神兒自然好的很。不然怎麼能夠認出前輩手中的八寶陀龍槍呢?除了‘女霸王’項青樾,恐怕沒人能夠將它握在手中了吧。”

“呵。”項青樾冷笑,睨了一眼馬上的年輕公子,說道,“長風鏢局何時多了一個你這樣伶牙俐齒的小傢伙兒?”

他們二人年紀相仿,這項青樾竟喚那年輕公子為“小傢伙兒”,輕蔑之意濫於言表。

神奇的是,那年輕公子竟也不惱,依舊笑臉相迎,說道:“晚輩只是個無名小卒,哪裡就伶牙俐齒了?”

項青樾冷嗤一聲不說話。

年輕公子繼續說:“晚輩也不過近日才被總鏢頭破例提拔成了一個小鏢頭,負責押送物鏢。”

項青樾“哦”了一聲:“你家總鏢頭似乎很少破例。”

年輕公子也不謙虛,只笑著點點頭:“是極是極。這次是唯一一次。”

項青樾也不理他,自顧自喚了那毛驢一聲就要走。

年輕公子連忙道:“天色漸晚,前輩何不歇一歇再上路?此去江南,少說還有千二百里。路上若是遇到什麼意外,不養足精神,前輩又當如何應對?要是不小心丟了性命,那便不好了。”

項青樾臉色一沉,從驢背上跳下來,轉身望向那年輕公子,目光宛若鷹隼,凌厲無比:“你這小傢伙兒竟然知道我要去江南之地?”

年輕公子也跳下了馬,恭恭敬敬的朝著項青樾作了作揖,淺笑道:“晚輩聽聞,前輩的尊師,大名鼎鼎的‘斷槍’趙弈近日曾秘密召集散落江湖何處的門下弟子,欲要選拔下一代門派繼承人。想來‘女霸王’項青樾女俠也是為了此事才入關的吧?”

項青樾有些驚詫:“此事乃我江南霧山派門中之絕秘,就連門派中許多人都不甚清楚。你這小傢伙兒又如何得知?難不成是你們長風鏢局總鏢頭沈長風那個老傢伙告訴你的?”

年輕公子笑著搖了搖頭:“前輩方才早已說過,此事乃是絕密。”

項青樾皺起眉頭:“不錯。即是絕密,沈長風又怎會知道?”

年輕公子也點了點頭:“當然。”

項青樾臉色愈發難看,目光冰冷如刃:“那你又怎會知道?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年輕公子聽了這話,登時斂了笑意,露出一抹悲傷的神色,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那個人,晚輩實在不敢說出他的名字,也不知如何說出他的名字。”

項青樾狐狸似的眯起眼睛:“哦?”

年輕公子又嘆了一口氣,可憐兮兮的盯著項青樾:“假如說出他的名字,晚輩只怕就活不過今天了。而且,那個人得知在下押鏢至關外,竟還要晚輩為他辦一件事。辦好了,晚輩自然可以安安穩穩繼續活下去,否則,晚輩也就只能去見閻王了。”

項青樾道:“何事?”

年輕公子道:“他要晚輩殺一個人。”

項青樾繼續問道:“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