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慶生,只有她的九歲生辰收到了那件獨一無二的孔雀裘。

黃貴妃咬牙。

既是如此煊赫,那做王女和做王姐的確沒什麼不同。

可對她而言,做貴妃和做太后,區別大了去了!

黃貴妃不得不重新堆起笑意,好生和長風周旋:“傻孩子。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父王準備在你及笄當日,讓天頌使臣前來相看於你罷?”

“使臣?相看?”長風故意杏目微睜,“兒臣一國公主,怎可讓一介外臣,來相看?”

看著她的不滿,黃貴妃面上斂了笑意,心裡的笑意卻更濃,“聽說使臣中有天頌國的憲王……”

“那又如何?”長風做出餘怒未消的樣子。

“憲王乃聖武帝長子,尚未娶妻……”她頓了頓,“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再迎一位‘越妃’回去……”

做兒子的,來為老子娶小老婆嗎?

長風覺得諷刺,可是卻心知肚明:任何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在皇家,都不值得見怪。

“我才不要嫁去天頌!”長風嚷道。

這一句是真話,所以情緒激動點兒也沒關係。

相信黃貴妃會原諒她的失禮的。

果不其然,黃貴妃寬容地笑了,拉過長風的手,硬要她挨著自己坐了。柔聲道:“你父王也是沒有辦法……五公主已經與孫家訂了親,七公主福薄人家又看不上,獨獨剩下了你……”

“我不要!”長風趁機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被迫坐在這熏籠邊上已經夠受罪了,她不想讓自己接受雙重的桎梏折磨,面上卻流露出悲憤之情,“母妃,兒臣該怎麼做,才能免去此劫?”

“你認為嫁去天頌是劫?”黃貴妃問。

長風一頓,繼而抬眸認真地看著黃貴妃,毫不避諱地回答道:“是。能做消遙自在的公主,當然不想去天頌夾著尾巴做人。”

這話倒實在。

黃貴妃怔了怔,旋即目光莊重地望著長風:“母妃答應你,倘若你阿弟龍登九五,絕不會送你去和親——保準讓你在巫越做一輩子的快活公主。”

終於說到這兒了。

長風知道自己平日裡給人的印象並非淺智,所以聽聞此語,並未即時做出反應。而是猶豫再三,方輕輕道:“該怎麼做……”

黃貴妃心頭一鬆。她讓長風俯耳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說了一番,繼而囑咐道,“在此之前,一定要把你阿弟先摘出去——他年紀小,恐心腸軟柔,會壞了事!”

“好。”長風道,“母妃想怎麼摘?”

“讓他睡上幾日……”黃貴妃這話的意思可不是讓七王子生病臥床,而是儘量選擇了一種傷害性最小的方式,“點些安神香……”

“母妃覺得送七弟出宮怎麼樣?”長風冷不丁問道。

黃貴妃一怔,繼而搖頭:“好是好,可怎麼才能做得到呢……”

“母妃就交給我罷。”事到如今,長風也不怕透點底出來,她想了想,又將自稱改回“兒臣”,“採辦司的管事吳公公,是兒臣宮裡磁青的遠親,兒臣能透過他將七弟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出去幾日……”

“送出去,那住在哪兒呢?”黃貴妃明知出宮是避禍的最佳辦法,可是七王子自出生起還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這一提議不禁令她的心高高懸起。

“母妃覺得淨慈寺如何?”長風道,“亦是智覺禪師主持修建的,但因為不是國寺,沒有靈音寺那麼惹人注目。若是母妃覺得可行,今夜便去打點,那明日一早七弟便能順利出宮……”

“好!”黃貴妃眼睛一亮,“長風,你這就去安排!而剩下的事——就交給本宮。”

“是,母妃。”

長風起身,款款屈膝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