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能用數量來衡量過失輕重。

亡國之恨,殺母之仇,都是不共戴天。

所以他們之間除了對立,是不應該也不能夠生出其他情愫的。

長風是有理智的人。

如果說在得知法淨真實身份前,她尚存著幾分好感——而那好感,亦與風月無關。

僅僅是對一個能自由出入宮廷,帶來一絲新鮮氣的俊秀小和尚的歡迎。

或許六王子之友的二重身份也未能為之加分多少。

點頭之交,泛泛之情。

然而在得知了其身份有異,目的不純之後,長風就只剩下了試探和防備。

脈脈含情?朝朝暮暮?

得多大的心,才能置家國仇恨於不顧,愛上對方?

反正長風自認量小。

法淨聽了長風的話,不知是會錯了意,還是想繼續那無謂的期瞞,苦笑道:“你是說淨照麼?”

倒把長風說的一愣。

是啊。怎麼把六哥給忘了?

“你既說起他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準備如何處置他?日後又打算如何面對他?”

一連又是兩個靈魂拷問。

法淨垂下頭,沉默了一瞬,道:“淨照他一心向佛,從前就曾與我說過,要在加冠之前稟明雙親,邁入空門……不會有人與他為難的。”

“同樣一道門,你們一個進,一個出……”長風冷笑,“還真是知音難覓……可惜從不在一個調上!”

這話既是說他同六王子,也是在說他與自己。

法淨哪裡聽不出來,他面上一陣白一陣紅,就像在俗世的冰火兩重天地裡受罪,不過卻怨不得誰。

全是他自找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再抬頭時,卻面色如水,目光中透著不容錯識的堅定。

“上一次,我沒能勸住你回宮;這一回,我一定要把你帶走!”

話音未落,長風已冷冷地給了他當頭一棒:“還是先帶令堂大人走罷——”

“什麼?”

法淨的神情如遭雷擊,只一瞬間,長風便由此明白過來:

他竟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長風心頭滋生出一縷淡淡的同情和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