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祈禱寒食能在他們有所動作前,把十三州的勤王大軍給請過來……”長風對她說話再也沒有先前的客氣,“不然,你我都將迎來階下囚的命運!”

七公主垂著頭,無地自容。

就在這時,屋內的燭火忽然微微顫抖,明滅了一瞬。

長風最先反應過來,心頭一沉,“誰?”片刻後又道,“是寒食麼?”

回答她的是一聲極輕的“吱啞”開門聲。

這一次,七公主也聽見了。

她與長風兩人齊齊看向門口,果不其然看見了一身黑衣的寒食。

“殿下。”他亦垂著頭,看不見表情,低低地喚了一聲,繼而無話。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傳令的路上麼?”長風只覺喉間發乾,“即便你兼行,晝夜不歇,去到最遠的泉州也至少需要七日……一來一回更是需要半月有餘,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殿下……”寒食艱難地開口,雖不情願卻不得不據實以告:“兵符不在靈音寺的玲瓏寶塔內!”

長風愕然。

而七公主則大驚失色道:“不可能!”旋即牢牢盯住寒食,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想長風和我換臉,所以才謊稱東西不在……”

“七公主!”寒食沉著臉斷喝一聲,轉而望向長風,一字一句地做出保證:“我絕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難道我就會麼?”七公主打斷他的話,氣得臉色發白,她指了指寒食,亦看向長風,“六姐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撒謊的……”

雖然她見不得什麼好處都被長風給佔著,但說到底她也是巫越人,是巫越的七公主,又怎麼會拿這件生死攸關的大事兒戲呢?

何況她那麼想要長風的臉。

“這會兒又叫‘六姐’了?”寒食冷笑,“方才不還直呼殿下封號呢麼,看來是一不小心把真面目給暴露了出來……”

“都住口。”

長風低沉道。

她相信兩個人都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撒謊,然而現在並不是給他們裁決對錯的時候。

“七妹,你當時確實聽到父王說起兵符在靈音寺的玲瓏寶塔內?”

長風問及此事,並不旨在求證,而是想要她說出當時聽到的更多細節。

七公主並非愚魯之人,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該再有所藏私,便道:“是。我的的確確聽到父王當時是在對智覺禪師說話……”她作回憶狀,將腦海中搜尋到的記憶片斷刨了出來,“父王說——‘兵符這等作興兵之用的殺器,還當交於禪師保管,以佛光鎮守,方能化煞……’”

“只是說交給智覺禪師,那你怎知就是在玲瓏寶塔內?”

寒食忍不住搶白。

七公主白了他一眼,寒食正要發作,便接收到了長風淡淡的一瞥。

很顯然是要他先聽七公主把話說完。

寒食當即作罷。並朝七公主作了個“請”的手勢。

七公主這才接著道:“智覺禪師聽後便道‘貧僧得道之日尚遠,其力綿薄,不若安放於國寺的九層浮屠之中,以無量光明化之……’”

她頓了頓,“眾所周知,靈音寺是巫越的國寺,而寺內唯一一座九層浮屠便是位於大雄寶殿以西的七寶玲瓏塔……”

話是沒錯,可東西就是沒在。

寒食腹誹道。

可他沒想到,長風已經向七公主問完了她想問的問題,而接下來便只需要向他提問——

“去靈音寺,若是騎馬,來回統共不需半日……”即便步行前往,也用不了一日便能回來覆命,“為何你直到現在,才回來稟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