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為什麼飯蔬吃得,肉卻吃不得?”

法淨並未被她問住,略一思忖便道:“吃素不算殺生。殺生,是殺有情之物,草木谷糧屬於無情之物,無痛無懼,還能復生。”

“誰說草木無情?”長風輕啟櫻唇,淡淡一笑,“誰說動物就不可再生?”

她頓了頓,“那照你這麼說,佛教中六道輪迴是假的不成?”

一迭聲地問話,令法淨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惶惑之情來。

錦屏姑姑在旁欲言又止。

長風盡收眼底,唇邊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偏不收斂:

“法淨師父,你算‘有情’,還是‘無情’呢?”

法淨“唰”地一下紅了臉。

“殿下……”錦屏姑姑果然按捺不住爆發了,“身為公主,怎可為逞口舌之利,而褻瀆佛法……”

戲弄法淨是真,褻瀆佛法那可沒有。

長風心裡冷誚著,可面上卻擠出一絲羞意,垂下了頭。

瞧著比誰都乖。

可下一刻,她就再次做了一個“不得體”的舉動:

當著法淨的面,對著錦屏姑姑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說句話,就是犯口舌,那這又是什麼?

長風假裝沒有看到錦屏姑姑發青的臉色,笑得天真又無邪。

“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翌日,長風在廊下逗弄鸚鵡“點點”,錦屏姑姑見她心情不錯,便小心翼翼地將話題引到法淨身上:“殿下為何總要為難法淨師父?”

“有麼?”長風顯得有些詫異,有些無辜,繼而很認真地偏頭想了片刻,答覆道:“大概是本宮的惡趣味罷。”

“嗯?”錦屏姑姑懵然。“什……什麼……意思?”

長風貼心地為她奉上了解釋:“意思就是……每每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特別想知道……他不正經的時候,是什麼樣。”

錦屏姑姑先是一怔,後是大驚,繼而是大怒。卻死死地咬緊牙關,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沒有一隻鴿子能飛出宮牆,可是卻無人會在意出入山寺的飛禽。”長風苦笑道,“我這位姑姑,還真是好算計。只是不知道,天頌國給她許了什麼好處,能讓她不惜背棄母國?”

說到這裡,她一頓,注視著道:“也許,她本就不是天頌人……魏氏的身份能作假,別的難道就不能麼?”

墓嘴角止不住地顫抖,許久都未能說出一句話。

“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