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對方比作了強盜……

寒食心中一驚,“殿下也太危言聳聽了吧……”他抬眸定定地望向長風,臉上分明寫著三個字:證據呢?

“說這樣的話,難道僅僅是憑直覺?”

長風坦然面對他置疑的目光,肅聲道:“我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她開始說出自己的推斷,“潘天枚曾任朗州團練使,深諳軍事……把一個武官變身為主管外交的鴻臚寺卿出使巫越,你覺得天頌安得什麼心?”

“憲王趙苑以擅騎射著稱,十四歲便曾跟隨聖武帝征戰北方——這樣一位皇子,是來祝壽,還是來立威的?”

“皇子攜同鴻臚寺長官親賀,何等大的排場!光是明面上的出使車隊人數,便達一都之多!倘若遣這一都之眾,去做‘先登軍’……”

“一都?”寒食麵露困惑。

“軍中建制,十人為一伍,一百人為一都。”長風道。

“那‘先登軍’又是什麼?”

“就是少量精銳組成的敢死隊。”

“公主殿下……為何對軍中的建制如此瞭解?”寒食遲疑道。

眸色深處卻掠過一絲激賞。

“幼時在十方居,本宮常被父王抱於膝上聽取臣工彙報,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長風淡淡道了這麼一句。

她當然不會告訴寒食,自己終日坐在幾乎陌生的男子腿上,有多麼尷尬!

還得裝作一臉童真……一面卻在豎起耳朵收集資訊,以便自己更快地適應這座宮廷。

“素聞長風公主得寵,果然傳言不虛。”寒食道。

長風抿了抿嘴角,不置可否。接著道:“子城皆是枕河人家,水港小橋密佈……若是展開巷戰,人多便不是優勢……”

寒食這會兒總算品出味來了:“如若天頌此次以賀壽選妃之名,欲對巫越不利,使臣隊伍便可瞬間化身殿下所說的‘先登軍’……”

他後背僵直。

“沒錯。”長風點了點頭,繼續正色道:“即便子城有數量遠勝於它的衣錦軍,在狹窄的地勢下,也發揮不了作用!倘若與先登軍拼得力竭之際,天頌百萬雄兵揮師南下,那……”語至此處,她不由顫了聲音,“那時說什麼都晚了……”

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殿下,所以你要兵符,是為了讓巫越的十三州郡出兵勤王?”

見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意圖,長風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點頭道:“正是。”頓了頓,又問他:“你……可願幫我?”

一共兩件事。

可是這第二件事與第一件,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

長風也知道自己這個請求著實為難了他一些,剛要張口說些什麼,便聽見寒食冷不丁問道:“如此危局,你既看透,為何不向陛下直言進諫呢?”

長風苦笑,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