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將積攢多年的積蓄拿了出來,一共不到五十兩銀子。

但想到她只是個後宅婦人,這五十兩銀子就顯得十分珍貴,也不知道她想了什麼法子怎麼就積攢了這些銀錢。

“我知道我對不起二孃和元娘這倆孩子,好在元娘嫁給那王三郎過得還算舒坦,也不知道二孃嫁給段知府家的公子日後什麼樣。”

說話間李氏咳嗽了一聲,一副把心肝都要咳出來的模樣。

“唐家早已經大不如初,若是還在京城時,我說什麼也要給她準備嫁妝。”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李氏苦笑一聲,“手裡頭有些銀子,回頭也好打點下人,省得被人瞧不起。”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其實李氏並不算什麼有遠見的後宅婦人,能夠給二孃銀子傍身,已然是她最長遠的想法了。

又或者她也知道,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讓唐然遠這個兄長照顧二孃,雖說是庶兄,卻也是一起長大十多年的兄妹。

但是唐安洲養了外室這事,多多少少把李氏氣糊塗了,對這個跟自己沒什麼血緣關係,卻是唐安洲兒子的長子也起了芥蒂。

“有大姐姐和大哥哥在,二姐姐會過得很好的。”

李氏聞言愣了一下,“他們,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錯了。”

病弱的婦人又躺了下來,“讓二孃和段家郎君找個日子成親吧。”

唐詩離開時,正好二孃回了來。

聽到情郎和母親的話,年輕的姑娘淚流滿面。

“其實我沒有恨娘。”

她知道,母親不過是一個後宅婦人而已,生於斯長於斯,不像她還能出去看看。

她沒辦法恨這個將自己拉扯大的婦人,哪怕知道自己從小得到的寵愛並不多。

甚至有些可憐。

因為出身而一直抬不起頭來,唯獨父親給了她幾分尊重,卻又被父親傷害的最深。

自己也是幫兇,明明早就知道這事,卻又瞻前顧後的沒有說。

唐詩的家庭關係十分簡單,畢竟老唐同志現在一心搞事業,壓根對男女之事沒什麼興趣,倒也不會遇到這麼複雜的家庭糾紛。

“好好照顧二嬸,實在不行就帶她出去過,讓她有點寄託。”

在家裡待久了只圍繞著一個男人轉,一旦被丈夫所拋棄,的確有些難以維繫。

交代了這麼一句,唐詩離開。

回到家中卻又有幾分怏怏不樂。

“姑娘怎麼了?”翠娘端來了一份糕點,“莫不是被段小姐欺負了?”

“沒有。”唐詩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有時候過於依賴他人也不好。”

李氏太過依賴唐安洲,以至於當發現自己的丈夫並非原本那人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若是有事業的支撐還好些。

但是她性格柔軟,又不像薛氏那樣風風火火,某種程度上來看,倒是還不及薛氏。

和離之後薛氏過了一些艱難日子,現在將五娘和唐小寶拉扯大,鋪子經營的也很是不錯,便是上門求親的也不在少數。

誰還管她曾經所託非人呢?

就像是大宋朝的丞相都會為有錢的寡婦大打出手,如今的薛麗娘成為媒婆眼中的熱餑餑也不奇怪。

“依賴他人倒也沒什麼,只是還得有些依仗才行。你看莘大夫也依賴段大人,但離開段大人她依舊能活的很好。”

“是啊。”得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是。

李氏現在就是想不通,找點事情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