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械鬥,雖說現在並沒有什麼力氣,但也不會怕一個小姑娘家。

掙扎著起來看到站在那裡的唐詩,一群人皺著眉頭,“就她?”

一個女娃娃穿的倒是厚實,但是他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人給戳倒在地。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走,不然回頭你想走都走不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都這般窮惡境地了,哪還指望百姓讀書認字識禮儀呢?

越窮越是如此,到最後可不就是窮山惡水只剩下刁民了。

王化不及之處只有好凶鬥狠才能活的更好。

“咿,我怎麼瞧著,那個像是嫁到宋家的翠娘?張大虎,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妹妹翠娘?”

張大虎穿著一件破襖,因為被戳破了好幾個洞,這會兒裡面的楊棉絮直往外冒,有點兜不住風。

他額頭上被人戳了個洞,只不過天氣冷,那血都黏在頭皮上,看著還有些恐怖的樣子。

“翠娘?你真的是翠娘呀?你還活著?”張大虎有點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聽說宋家男人都死絕了,自家妹子也被那個程什麼的官給糟蹋了。

他們收到了翠孃的口信但沒法子啊,總不能去跟人家河套府的大官講道理吧。

張家眾人只能當這事從沒發生過,就當翠娘死了。

可是這人忽然間回來了,站在一群穿金戴銀的少爺小姐後面,瞧瞧那身上的衣服乾淨又厚實,一看就知道過上了好日子。

過上了好日子好啊,往後還能給孃家搭把手。

想到這張大虎就覺得捱了一悶棍的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連忙小跑到翠娘面前,“你這死丫頭,還記得你有孃家啊,快跟我說說這幾年都咋樣,省得回去後孃要打你我都沒法子幫你說話。”

翠娘看著兄長,其實他就比自己大三歲,但是看起來比唐先生都蒼老得多。

日子過得並不好。

翠娘不知道兄長怎麼又來到鄉下,明明之前在鎮子裡置辦了產業,有一家鋪子,雖說不如大姑娘的布莊賺得多,但一年營收能趕上莊戶人家一年嚼用。

兄嫂不想再在鄉下過苦日子,就讓爹孃照看那六十畝地,他們搬進鎮子裡過日子。

但是看現在這樣子,好像又搬回來了。

“你認錯人了。”

張大虎聽到這話一愣,“怎麼會認錯人呢,你就是我家妹子翠娘,化成灰我也認識!”

看著翠娘神色冷淡,張大虎意識到什麼,“怎麼小翠,現在有本事了就不認爹孃兄長了是吧?信不信我找村長來評理,讓你往後在主家都待不下去!”

他低聲要挾著,卻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看到翠娘被嚇得臉色蒼白。

張大虎臉色不佳,“你以為我不敢?”

翠娘卻壓根不搭理他。

唐詩耳聰目明,想到當初翠娘猶如枯木一般,大概明白為什麼她失去窈娘後就沒了半點活下去的意願。

這般家人,要他作甚呢?

那張大虎卻也是個聰明的,看出翠娘不願意搭理自己後,就迅速找到唐詩。

“這位姑娘,你就是翠孃的主家吧?你可得幫我做主呀。”

張大虎哀嚎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小時候父母多偏心,把所有家資都給了妹妹做嫁妝,自己日子過得多艱難。

這話說的不要臉至極,就連黑水村裡其他的村民都聽不下去了。

“行了張大虎,你也別胡說八道,當初宋家給你們家三十兩銀子,還不都讓你給敗光了,好端端的鋪子都讓你敗光了,你還好意思說?”

忽然間被揭短,張大虎愣了一下,“你懂什麼,我那只是失誤而已,再給我三十兩銀子,我肯定能東山再起。”

他看向唐詩,“給我三十兩銀子,不然我就去告官,告你們拐帶走我家妹子。她死了丈夫,應該聽我這個當兄長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