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親媽死得早,因為自己是個姑娘家,一直被奶奶嫌棄,沒鬧翻之前還經常催老唐同志再婚。

哪怕是後來母子倆失了和氣,唐奶奶也沒斷了這份心思。

畢竟帶把的才能給唐家傳宗接代嘛。

老唐同志倒是態度堅決的很,唐詩高中時曾經也跟他討論過這個問題。

記得那會兒唐安淮剛評上院士,還挺忙的,抽出時間來跟她談論了這件事,“從生物本能上來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詩詩你要知道人和動物是不同的,如果緊緊遵循生理本能而忘記個人意志,那麼人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在生理需求上沒那麼旺盛,工作帶走了我太多的精力,何況我不敢保證再找到一個妻子對你會如何。如果聽信了枕邊風那是對你不負責,你母親泉下有知也不見得安心。如果對新妻子不聞不問,只把她當保姆用那是一種冷暴力。當然也有可能性我們能夠過得其樂融融。不過過去十幾年咱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也還好,我覺得沒必要打破現在這種和諧。你覺得呢?”

唐詩又不是傻子,沒事幹嘛給自己找不愉快呢?

找後媽這件事就再也沒提過。

老唐同志沒有再婚的意思,但很鼓勵她談戀愛體驗人生。

“早戀也沒關係的,只要你能保證學習就好。”

唐詩當時問,“那我要是成績下滑呢?”

她還記得老唐同志笑呵呵的回答,“那我只能棒打鴛鴦了。”

實際上,唐詩早戀了沒幾天發現那個男生是個中央空調,她果斷提分手,就再也沒戀愛過。

可沒談過戀愛也見過豬跑啊。

就比如眼前,這女人可不就是一副要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老唐同志是沒打算再婚的,巧合的是他這副身體的主人也是如此。

所以大姐你沒指望了。

唐詩一度有些惋惜,畢竟這人要註定失望。

這廂唐安淮沒想到會這麼個發展,他連忙往後挪動一步,“大姐,您言重了,咱們萍水相逢,我也只是看您可憐,倒也不止於此。”

他跟閨女過慣了父女倆相依為命的日子,家裡頭連鐘點工都不請。

怎麼可能留下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家中做飯灑掃呢。

一個言辭懇切,一個拒絕的果斷。

唐詩瞧著那女人神色悽惶,也不開口只在那裡磕頭,原本就蓬頭垢面的人,頓時額上鼓起幾個大包。

便是那老木匠都看不下去,“瞧她一個女人家流落至此,要不你就先帶她回去。”

唐安淮正想要解釋,忽的聽到女兒的聲音,“是啊爹爹,這位大姐怪可憐的,你要是不收留她,那她還怎麼活?”

“詩兒……”

唐詩假裝沒聽到,“大姐你會做衣服嗎?”

女人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一會兒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女孩,這讓她想起了女兒。

眼眶都是酸澀,“會的會的,縫衣做飯灑掃我都會。”

唐詩聞言笑了起來,“那就好,快起來吧。大姐你不是本地人啊,怎麼流浪到河套府了?”

唐安淮看著女兒在那邊套話,一時間有些無奈。

這女人滿嘴的本地口音,怎麼可能是外地流落至此?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安排的這一出。

今天識破了拒絕了,明天又會有什麼新把戲?

算了,就這麼著吧。

眼皮子底下,看看這女人會折騰出什麼來。

女人名喚翠娘,老家鬧了災荒,隨著丈夫一起逃荒。

路上丈夫去世,女兒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