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群臣告退,龍溫無力的靠在龍椅上,幾近虛脫...

黎丘那可怖的怪物,又一次重現人世了麼...

幾百年的休養生息都還未重塑大盩昔日的榮光...

或許那黎丘怪物的再次現身之時便是大盩的滅亡之日...

出了朝堂,玄殤便問到...

“姜尤大人,咱們所制之策,為何要借我口呈與陛下啊?”

“足下有所不知,這仕途的險惡,我等奔波征戰之臣,戰敗失城自不敢多言...”

“這朝堂之上還有這等說頭...”

姜尤輕聲笑道...

“災荒連年,民生難復...這天下的荒涼也蠶食了朝中大臣們的理想...”

“哈哈哈哈哈欸...”

姜尤陡然地蒼涼冷笑...想是嘲笑自己又像是嘲笑這或許已然無救的大盩...

大盩遭難,絕非一日之寒,在龍溫即位之時便廣授官職,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分化朝下百官的權力,以便威嚴王權可也造成了機構臃腫,冗員眾多,使本就才歷大瘟疫的國家不堪重負,難以為續...

權力吸引著群臣,大盩逐漸化作一個名義上的軀殼,一個僅僅為群臣斂財的巨大傀儡,一個人多勢眾,足以無視王權的利益階級應運而生...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一個足以讓所有成就豐功偉業的激情與為國為民的浪漫理想全部付之東流的時代。

文者無心於國,將之悲矣,君之悲矣,亦是國家之悲矣...

霞光對映大盩都城,外荒原之上三兩騎噤軍遠眺相望...

山魈翁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即將要面對的龐然大物,進...噤軍勢孤力單,孤掌難鳴,獨木難支,近幾日攻城略地,雖有骨低巧計連珠,但已然是相形見絀...

然退兵...早就不是一個選擇了,歷代以來,大盩便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名義,對境內精怪大肆剝削壓迫...

山魈翁此舉已證其口舌...再行退兵,這大盩境內恐怕不會再有存精怪在此生計了...

也不會再有那位大人的支援了...

眼下之計,唯有祈求那位大人的增援了...

“哼...大盩僅剩國土已盡在眼下!我等坐守四郡圍而不攻,靜待其錢糧殆盡,攻其乏困,大盩如此可得矣!”

屬下的眼中彷彿已經閃起了勝利的光...窺見其光的山魈翁暗自嘆息,他必須這樣說...若軍心不穩,大盩傾巢而出,兵敗便就在當下...

噤軍兵勢已頹,已然沒有再度攻城的餘力了...

百年來,人類的貪婪與無度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山魈翁的美好幻想...

也許他們真的很需要這塊土地...

他們也許不知道這個對我們有多重要...

也許他們不是故意的...

他可能做了什麼吧....

也許...也許...可...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去他的寬容!唯有戰爭才能踐踏戰爭!

唯有手中的利刃才能護衛吾土!

向虎狼乞憐?我怎會如此!

將他們趕盡殺絕!

不留活口!

若天下精怪皆不必搖尾乞憐,我山魈翁死而無憾...

幾騎噤軍歸營,霞光消散,薄暮已沒...原本赤紅的雲霞,變得陰晦、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