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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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會看著她的。”小五應了下來,把何苒苒抱上車,然後坐到主駕駛座,發動了汽車引擎。
目送車消失在道路盡頭,汪直銘正要撤回視線,忽然,一小隊手持槍械的日本憲兵朝上海飯莊走來。他的心臟咯噔跳動著,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今晚上海飯莊上的壓軸大餐想必是“群英薈萃”了。這不過這菜是什麼味道,他一時難以捉摸。濱崎做事從來有條不紊,老貓還未行動他便大張旗鼓的派人來湊熱鬧難道不怕打草驚蛇?還是說,汪直銘之前的推斷錯了,濱崎此次的目標並非老貓?他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汪直銘一面往大門方向走,一邊揣測濱崎的來意,卻被耳邊響起的陣陣掌聲拉回到了現實。他站在人群后,看著韓五爺被人架著臂膀,步履蹣跚地走上了正臺的話筒前。他穿著件紅色唐裝,面色紅潤。坐上了夢寐以求的總掌櫃,韓五爺自然是神清氣朗了。
韓五爺的話剛說到一半,上海飯莊的門便被踹開了,十幾位手持槍械的日本人憲兵衝到了大廳,將貴賓們看守住了,此時,濱崎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看著韓五爺,笑容中暗含殺機。
“你們日本人的臉皮是不是和老榆樹皮一樣厚?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韓五爺不懼日本人的淫威,張口就是逐客令。
濱崎冷冷一笑,說;“今個兒是韓老爺子的好日子,我不來祝賀,是不是太有失禮儀?”他接著說,“此外,我還要當著諸多來客的面,說說有趣的事。”
“我不想聽你狂吠!”
“是不想聽,還是做賊心虛?”濱崎奸邪一笑,說,“在場的有不少十笏行的弟兄,我想他們也想知道,汪大海和張道夫為什麼會死。”
濱崎此話一出,立刻震驚全場,諸多報社的記者憤憤拿出紙和筆,等待他開口說話。
汪直銘大吃一驚,終於意識到濱崎此次來踢場子的目的了。自始至終,濱崎一直將韓五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但因為韓五爺在十笏行威望頗高,如果貿然動他,勢必會遭到十笏行同心協力報復,當然,濱崎不懼怕一個小小的十笏行,但害怕的是親手毀掉親手扶植的工具。有了十笏行這個工具的幫助,他才能找到那批文物並將它們順利運送到東京。
既然不能用暴力動韓五爺,濱崎就當眾把韓五爺殺汪大海和張道夫的事抖摟出來,讓韓五爺在十笏行的名聲掃地,沒了十笏行做後盾,他不過是待宰的牛羊了。
韓五爺下場悽慘的同時汪直銘頭上那頂漢奸的帽子是徹徹底底摘不掉了。不過,最讓他擔心並非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而是害怕韓五爺一氣之下將黑百合的事和盤托出,到時,汪家會因此受到牽連。
但,濱崎今天的做法又令汪直銘百思不得其解。濱崎堅信韓五爺手裡有另外一半黑百合,今日當眾發難,難道不怕他將黑百合的事公佈於眾?難道說,黑百合的事還有隱情?聯想到汪閔君委託廖媽捎帶黑百合離開上海的事,汪直銘後背滲出了冷汗,猶如一條條蜈蚣在啃噬著他每一寸面板。
為讓韓五爺做好汪家和十笏行院牆的角色,汪直銘安排已經非常周密了甚至殺了秦晉,卻唯獨想不到濱崎半路殺了出來。現如今,他不知道該怎樣去保韓五爺了。
汪直銘用袖口拭去了額頭上汗珠,看著濱崎投來的微笑,終於意識到他手段之厲害了。
“你們中國人做事是要問問內心有沒有愧,踩著兩位兄弟的屍體坐到總掌櫃的位子上,你良心過得去嗎?”濱崎一字一句彷彿一顆顆釘子,死死釘入了韓五爺的心臟中,看著他面如死灰的面孔,濱崎輕蔑一笑,“你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不覺得羞恥嗎?”
在濱崎亮出的證據面前,韓五爺是瞞不住了,他兩腿一軟,差點跌倒;“縱然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也是十笏行來處罰,容不得你們小日本來指指點點!。”他猛烈咳嗽了一聲,看向汪直銘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痛恨,“汪直銘,我實在想象不到,你竟然和日本人狼狽為奸來禍害十笏行……為了替大海報仇也好,為了坐回十笏行總掌櫃也罷,老頭子我認栽了,但我聲名臭了,死在大街上,你也甭想好過。”韓五爺完全失去了理智,近乎瘋狂地說,“各位都是古董行有頭有面的蟲兒,經手的壓堂不止一件,但我想說,在上海的某個角落,有數千件比你們看到的,摸到的都要珍貴的至尊……它們在……”
就在韓五爺將要說出黑百合下落的剎那,“砰砰砰”三聲槍聲響起,頭頂上的吊燈被打碎了,整個大廳頓時陷入了黑暗中。
老貓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