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陽光下,一個別著髮髻的鮮衣女子磊落而來,延頸秀項,衣帶當風,宛如洛神臨世。

小墨抬眼一見來人,淚水便再也忍不住,嘩啦一下溢了出來。

“阿孃!”

江溪走過去,一左一右把兩個孩子攬在懷裡安撫了一下,這才起身看向了李萬虎。

“好一個骯髒無恥,身為讀書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嘴巴里竟罵出這等汙穢之語!難道這就是你認為的讀書人該有的品德嗎?”

李萬虎被江溪看的心裡發麻,可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決不能打退堂鼓。

他強作鎮定道:“怎麼沒有證據!小墨偷錢是王海親眼所見!我今早上從家裡拿來的十兩銀子也確實不見了!就算你是小墨的孃親,你也沒辦法顛倒黑白!”

她顛倒黑白?聽李萬虎這小屁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江溪都差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到底是誰顛倒黑白,他心裡沒數嗎?

“他說親眼所見就是親眼所見嗎?我還說我剛才看見是你去偷了夫子的錢來故意誣陷小墨呢,是不是也可以定你的罪?”江溪神情冷淡道。

可這下卻著實把李萬虎嚇了一激靈,自己做那一切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可能有人看見!

“你……你胡說!”李萬虎強辯道。

範煙槐這會兒也漸漸從氣頭上平靜下來,仔細思索小墨和小雨平時的為人,其實他也不相信此事真是他們所為。

“既然宋夫人也來了,那此事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老夫是讀書人,最是注重聲名,若是有人自己承認,也就罷了。可如今大家都各執一詞,開啟天窗倒也好辦。”

“這書院就這麼大,為今之計,便只有把所有人的桌案衣物和書箱全部都搜查一遍了。若當真不是小墨和小雨所為,那老夫誠心向兩個孩子道歉,但若真從他們二人處搜出銀兩……”

後果如何,範夫子沉吟不語,卻也十分明確。

若事情真的是小雨和小墨偷的,即便是江溪在這裡,他也會當即把他們二人趕回家,絕不姑息。

挑事的李萬虎和王海聽懂了夫子的意思,眼神掃過小墨桌案下的書袋,雙雙露出了志得意滿的表情。

只要夫子一搜,肯定就能從小墨那裡搜出銀子,到時候,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夫子,茲事體大,必須搜!”李萬虎振臂道,“我來幫忙!”

“我也可以幫忙搜!”王海也不甘示弱。

兩人勝券在握,彷彿大局已定,只等著看小雨和小墨的熱鬧了。

可李萬虎的得瑟映在江溪的眼中,卻只換來了一陣冷笑,現在這麼積極,一會兒可別哭。

“搜,自然得搜。一份束脩也不是小數目,更何況李萬虎還說自己也丟了十兩,小小孩子就敢偷這麼龐大的一筆銀錢,若是不嚴加懲治,長大了還不得禍國殃民!”

見江溪態度也這般篤定,範煙槐大手一揮,對李萬虎和王海說:“既然你們主動請纓,那便去把學堂裡每個人的座位處,都好好搜查一遍,一個都不準放過!”

李萬虎得了命令,開心得登時就笑了出來,江溪來了又怎樣,就算她在村裡再牛氣,在夫子面前,她也不敢唱反調!

為避嫌疑,他和王海先裝模作樣地互相翻看他倆的桌案和書箱,然後再一舉拿下小墨。

李萬虎想得美美的,甚至還哼起了小調,可王海剛開啟他的書箱就被驚得嗷了一聲。

“這……這有好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