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說的一本正經,話語間也絲毫沒有給宋雲留下轉圜的餘地。

周圍的村民得知周鵬此來是為了徭役之事也不免紛紛議論起來。

“對啊!宋雲怎麼不去服徭役啊?我家男人在那可是要累壞了。”

有心思計較的村婦,隨著周鵬的話語也趕緊附和起來。

“聽說今年分到咱們村每個男人身上的徭役比往年都要繁重一些,是不是因為宋雲沒去,替宋雲擔的?”

徭役辛苦,誰也不願意去,更何況還有可能是替別人幹,就更沒人樂意了。

周鵬見宋雲沒有服徭役這事已經成功引起了村民們的不滿,面上不禁得意起來。

就連屋內的宋雲聽著,也覺得好像確實是自己拖累了大家,當即就準備要扶著牆下床出門去給眾人道歉。

“爹爹,你不要著急,阿孃說過,耳聽不一定為實,我們且聽聽阿孃怎麼說再做決定。”

果然,院外眾人的聲音還未落下,就聽到江溪冷叱了一聲,“以一己之私害其他人多做苦力,這種人確實該罰沒家產,不過,此人卻不是宋雲。”

“不是宋雲那還能是誰?村裡的壯丁幾乎都被抓去了,就你們家宋雲傷了腿才躲過一劫……”

一個自家相公被抓去服徭役的村婦原本還言辭鑿鑿,可看到江溪那陰冷的眼神一直在周鵬身上打轉的時候,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

是啊,村子裡除了宋雲這個傷患之外,還有里正家,他家可是一個壯丁都沒出。

可里正家有兩個官在,她可得罪不起。

這會兒不只是那個村婦,就連圍觀的村民和周鵬本人也慢慢從江溪的眼神中,察覺出了不對。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迎著江溪冰凌般的目光,周鵬明顯瑟縮了一下。

“你說呢?”江溪微眯著眼,不屑道:“你要說大晉律法,我也就跟你按律法展開來說說。你既然要去做官,那不會不知道像宋雲這種肢體有重大傷患的,是免徭役的吧。”

“倒是你,官位尚未加身,究竟是誰給了你免除徭役的資格?”

“宋雲剛剛醒過來,你就巴巴地跑過來讓他去服役,是村裡的人替你白乾活還不夠,還要讓宋雲這樣的傷患去替你頂服徭役的名額嗎?”

“免徭役?頂替名額?這是真的嗎?”江溪的一席話很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好像聽說過,肢體傷殘者可免徭役,不過像周鵬這樣還沒坐上官位的,不服徭役也沒人替的話,好像不但要被罰沒家產,還要摘去候選頭銜。”

“……”

聽了他人的解釋,原本圍在周鵬身邊的村民,立馬往旁邊挪出了一大步。

若是他不做官了,那也就沒什麼好巴結的了,幾人徹底跟周鵬劃清了界限。

此時坐躺在堂屋內的宋雲,亦是滿臉沉思,看來江溪是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周鵬眼看自己今日來的意圖已經暴露,登時就急了,“江溪!你個瘋婆娘說什麼夢話呢!我官位加沒加身那也就在這兩天,你可想清楚了,本大人是你一個無知小民能得罪起的嗎?!”

“是嗎?江娘子得罪不起,不知亭長大人可有資格?此次徭役乃是聖上為皇后娘娘修廟祈福所徵,這位周大人難道是想趁著鄉官之利造反不成?”

不遠處,簡荼春的兩個屬下腰挎彎刀身穿盔甲兵服,手中各提了一個木箱,緩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