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史同會沒水平,他與幾家原本在他船廠訂船的,後來改為去縣造船廠訂船的老闆聊天發現,同樣的船,造船廠的船比他們廠的船好看,裝的多,耐撞。

史同會又把自己置於大運河岸邊,雙腿盤著,面向大運河,嘴裡咬一根草莖,怎麼樣才能破局呢?夕陽中,幾隻水鳥在河面上不住點水,但沒有一隻栽進水裡。

對呀,我也得回到母廠,悄悄地點一次水,小心些就行。他在廠裡呆了幾年,知道廠裡的漏洞。

他立即安排自己,星期六晚上去找到小舉,星期六縣造船廠休息。聽到敲窗,小舉嚇了一跳,開啟門,看見是史同會,已被拽出門外,一把抱緊。

小舉推開他,悄悄地指向院內。史同會明白,拉著她朝黑黑的船臺那邊走。

“你來幹什麼?”小舉輕聲地問。

“想你!”

雖然接近史同會另有企圖,小舉還是被男人一句想你暖了心。到了船架前,史同會摸黑看了新紮的船架。他是懂圖紙的,看過後立即明白怎麼回事,他從船臺上朝下跳,一下跳到跟吳小舉貼身。

他試著抱緊她,吳小舉沒反抗,史同會膽子大起來,把臉貼近。

小舉輕聲說:“有人來了,你鑽到船臺的黑影裡!”

史同會也聽到腳步聲,船廠四個角有四戶人家看廠,時日太久,已沒有人夜晚出來巡邏了。估計是吳嬸耽心女兒,一路尋來。

有驚無險。吳嬸嫌天晚,不讓史同會進家,她剛才看兩人抱一起了,吳嬸非常害怕,她是老派人,希望小舉結婚後挺大肚子。

史同會急於回去,從造船廠到小吳莊船廠,中間有三十里路,吳嬸讓他自個鑽鐵絲網,不讓小舉送。

真是個煎熬啊,史同會真的準備在小舉送他時,把剛才的動作重複一遍的,沒想到,吳嬸先做了防範!

女人的味道,是讓男人心跳加快,併為此著迷。他鑽出鐵絲網後,仍止不住的回頭,希望小舉在不經意間,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史同會給自己船廠起名叫同會船廠,他從造船廠偷技術回來後,立即更改圖紙,第二批造出的船的外形已接近縣造船廠,準備泥船的老闆們把目光投向同會船廠。

外型基本上與縣造船廠相同,價格又低於縣造船廠四分之一,才幾天,又簽了十幾條船的合同,相對來說,對岸康海青手裡,除了造完史同會走時剩下的六七條船,只新籤一條船合同。

一個執行不了的合同,一個沒船可造,這矛盾一下顯得尖銳。康海青大清早坐上老唐頭的渡船,到對岸後,直接進史同會辦公室,朝對面一坐,理直氣壯的問:”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史同會望著氣勢洶洶的康海青,不明所以地問:“咱們已經分開,各幹各的,我都沒過河,河那邊的事也有我的錯?”

“裝,使勁地裝,我問你,你把船形都改了,也不提前通知我,咱兩家船廠一河之隔,你有意玩我呢?”康海青怒火中燒,配合說話的手指差點蹭到史同會的額頭。

史同會懶得理他,兩人已經分開,各有各的船廠,誰想造什麼樣的船,愛造什麼樣的船,與對方沒半毛錢關聯的!我不吃你這一套。他自顧自走到餐桌前,掀開半鍋稀飯喊道:“師哥,我這有稀飯鹹菜煎餅,你過來一起吃早餐?”

“我吃你老個屌”史同會不理睬他,早讓他一肚子火氣,沒有老子引導,你他媽的還在造船廠上班,你有什麼機會開自己的船廠,現在出息了有能耐了,來擠兌老子,那對不起,早飯你別吃了!康海青兩手在桌面一胡擼,稀飯鍋,菜碟子,稀哩嘩啦翻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