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二章開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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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開窯
環窯是邊燒邊賣的,韓八球那邊真的缺磚,歐復海到工地找到材料供應科,等於雪中送碳,立即訂了供應合同,歐復海騎車來到程家圩子村,正好看到安徽牌照的一輛警車與平縣一輛警車,帶了湯師父離開。
“這是怎麼了”歐復海吃驚不小,這剛簽好合同,湯師父就被逮住,合同怎麼進行,他訂的供應量可都是按湯師父說的。
“唉!徹底完了”懷強看到歐復海說:“湯師父在老家偷盜耕牛的事發,你看到了,是被他老家的警車帶走的!”
滿肚子希望,像漏網的魚,瞬間跑光。
歐復海也坐下來,說:“只好再去找個師傅,不然,以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程二桿子已去鎮裡上任,果然,各村之間已傳出要進行水稻試種的訊息,懷強準備賣磚後,弄點錢還大隊會計帳的想法,因老湯被抓也實現不了,帳只好繼續欠著。他回到村的第二天,鎮上通知開會,他以為是種水稻的事情,到會場才知道,鎮上準備建繅絲廠,今天研究選址問題,多個大隊書記已提前找領導打過招呼了,他光顧忙磚廠,根本沒有聽說此事,坐在那裡心虛著,聽著別的書記的高談闊論。
他覺得自己是個失敗人物,書記沒當好,自個建個磚廠也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現在,他如果能把繅絲廠廠址選在賴閆王村,肯定是功德無量的好事,首先招工,賴閆王村佔地理優勢。
這裡在坐的三十個支書,誰都不是省油的燈,看看他們個個勝券在握的樣子,說明事前都做足了功夫,自己像個傻逼插班生,半點希望都沒有!
會議開始,書記講一段快速發展地方經濟的上級指示,然後順其自然,講到建造繅絲廠的重要性,臨河鎮自古有種桑養蠶習俗,賣蠶繭只是最原始的交易方式,建造繅絲廠讓蠶繭由農產品變成工業品。
遺憾的是,準備工作還沒有完全做好,昨天縣委來了指示,我已經滿六十歲,到了工作年限,我給上級打的延長兩年的工作報告沒透過,新的書記與鎮長今明天就到,這個本來安排的繅絲廠選址大會,只能改成我們的告別大會,在場同志們,有的都被我領導十幾年,這次告別,也可能是永遠的告別了…
書記講的很動情,最後決定,與三十多個書記舉行告別酒會!
一進飯店,懷強立即想到抵消借帳的主意,趁人沒注意,他讓酒店老闆給開三張吃飯收據,好多支書都有這行為,老闆也開的輕車熟路。
三張收據報了七十多塊錢,已經是極限了,一頓吃二十多塊,普通村民家一個月也花不完二十多塊錢。
快黑天,懷強總算東扭西歪地回到村裡,他腦子裡死記住,要換新領導了,這些天不能到窯場,必須死守電話,隨時等候指示。
剛要睡覺,程鐵牛帶著懷強的妹妹趕到,懷強的酒還沒消盡,勉強又穿回衣服,程鐵牛沒說話,抱著老菸袋不停的抽!
妹妹說“哥,我們又出力又出錢,現在停燒了,損失大不說,滿村的人也指著我們家笑話呢!”
“歐復海又去請師傅了,要不了幾天,我們的窯還要重新冒煙的,今天早上 歐復海說的時候,鐵牛和程旺都聽到了,不燒窯,我也虧不起。”
鐵牛甕聲甕氣的說:“我說了,她也不聽,非要找哥你討個底子話”
“得燒,不燒的話,我這個支書比一般人也不如,手裡沒錢不說,還欠著債呢?”
“那哥,我就信你一回”兩人黑天半夜怎麼來的又怎麼走的,懷強懶得關心,一牽扯到利益,連親哥都信不起,半夜三更上門!
懷強第一次對妹妹有了意見!小時候都一鍋子吃飯,結婚後只有自己家才是家,半夜三更上門來討說法,心裡涼的像吃了冰棒。
他讓老婆先去休息,自己坐在火爐邊,泡上半缸子濃茶,一口一口地喝,隔壁秦麻子的胡琴聲咿咿呀呀的,這個秦麻子一輩除了喝就是拉琴,倒底心裡有多少的苦。 需要不時的渲洩。
奇怪的是,以前喝酒就困的懷強,大半夜的睡不著,等到天快亮時,他才在火爐的椅子上睡著,王巧英昨天晚上去了鎮上衛生院, 歐復海不知哪裡去了,她在歐復海宿舍睡到大半夜,歐復海才回來,她懷疑歐復海另外還有情人,兩人吵到天快亮才和好,恩愛一回才回家,看到爹睡在這兒,以為爹在堵她,偷偷地溜進自己的屋裡。
去歐復海那,娘是知道的,他們倆已訂了婚期,秋收以後就結婚,娘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秘密往來!
快到十點,會計把懷強喊醒,指著身後來人說:“他要包碾米坊。”
“不是說好了嗎五百一年,你給簽了合同就行。”懷強揉揉眼睛,不解地責問。
會計被責備的委屈,小聲地說:“他們發現了碾稻機上的馬達不在!”
“噢”懷強想起來,碾稻機上的電動機被他裝到制磚坯機上了,他一時不確定窯場什麼時候才開始幹,眼下最好的方式,是去程家圩子,把電動機卸下來,還給碾稻機。
他煩躁地揮手說“我去趟程家圍子,先把馬達卸來!你給看好電話,一刻也不能離開,知道不,鎮上換新領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指示!”
懷強萬萬沒想到,他卸電機會遭到妹妹強烈阻止,她像個瘋子樣坐在電機上說“任何人都不能動窯場的一把土,東西是我們大家的,除了正常生產,誰要動 這些機器的主意,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懷強有些火,他指著妹妹說:“這電機本來是我從大隊碾稻機上卸下的,還給人天經地義,你護也沒有用!”
妹妹根本不理會,坐在電機上不起來,她哭訴道:“看你當了多少年書記,不會騙我們,才敢跟你幹這個天殺的窯場,家底子投進去了,爺兒倆人,沒黑沒夜的幹,結果呢,你們弄個牢改犯哄俺,拿俺當傻子待的,噢,天理啊,到底有沒有天理啊!”
懷強氣得渾身哆嗦。當支書以來,第一次有人當面讓他下不來臺,這個人是他懷強的親妹妹,窯場比較偏僻,妹妹的哭喊,仍是引來十多人圍觀,懷強扔下菸頭,大聲喊問“鐵牛,放下你的菸袋,你說實話,是我讓你合夥的,還是你自己要求的?”
不等鐵牛回答,妹妹哭泣著喊:“我們要求合夥是要賺錢呀,不是讓你把我們一家耍來耍去!窯場停工,我們家不停,明天起,我們要做好多好磚坯,等新師傅來到後,碼上磚坯就能燒!”
懷強知道卸不走電機了,自己的東西自己當不了家,真的窩囊!他是拉著平板車來的,只好空著車往回走,他媽的,那個碾米機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