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辦公室黃書良電話,讓陳計兵過去,陳計兵這就納悶了,快過年了,縣委突然召見,難說又有什麼意外發生?幸虧那天沒加入楊新華在八里堡組織去南方考察的隊伍。

那隻隊伍由包盛錢帶隊,陳計兵沒去過南方,真想去開開眼,但手底的事過於繁多,要在大汪裡填土,要給搬遷的二十戶人家蓋房子,酒廠裡倒沒有什麼事情,都交給簡副廠長和趙廠長兩個人。

到縣委後,陳書記正與公安局長談工作,黃書良在對面秘書屋招待他,泡一壺龍井,黃書良分倒兩杯,笑著說“陳廠長,不一一是陳廠長兼書記,組織部昨天找你談話,今天也不請老弟喝一杯?”

陳計兵跟他擊掌說“晚上鄭偉飯店!現在鄭偉飯店裡的羊肉湯又引起轟動, 但我還偏愛師傅燉的羊三件,香辣鮮俱全。”

“看來我有口福了”黃書良說“這是兄弟友誼,與貪汙無關噢?”

陳計兵喝茶,在縣委,陳計兵不知為什麼,離開陳書記時,都依依不捨,而黃書良奇怪的是,許多人想見見書記大人一面,陳書記總是再三拒絕,而關於陳計兵的一點小事,馬上召見。

所以,作為秘書,關注書記的同時,也時刻關注書記對某些人的喜好。 陳計兵比較正直,是可以信賴之人,黃書良機會難得,以後走向哪裡不好說,對於可交能交的朋友,當仁不讓,為求自己的人脈。

公安局長走時,專門給陳計兵握手,他也認識陳計兵,蓋拆遷村民的房屋時,地下挖出兩罐黃金,兩人沒少打交道。公安局也給陳計兵榮譽市民稱呼,組織部給予優秀黨員稱號,縣委在不能將他調走升職的情況下,想個主意,讓他兼任酒廠黨委書記! 原地升一級。

可以說,上繳兩罐黃金珠寶,他賺了一身榮譽!

“陳書記”陳計兵見陳書記,很少握手,兩人隔桌而坐,陳書記沒問近況如何,直接拿出九封信,書記也用心,九封信用橡皮筋套住,厚厚的一疊。

書記說“領導屁股後面很少有乾淨的,告狀信也五花八門,我不希望你也和他們一樣,你年輕,有魄力,將來要挑更重的擔子,被人跟著屁股後面告,終不是好事,九封信我全看過了,你拿回去好好看,怎麼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莫名其妙的被書記訓一頓,接過信件說:“我看過在檢討吧!” 陳計兵一時不知信封裡是什麼內容,能讓縣委書記親手送給他的,肯定不是給他唱頌歌的,書記的臉色擺在那兒!

經過秘書室時,黃書良已不在屋。陳計兵回到酒廠,極快地開啟其中信件,第一篇讀完,陳計兵不怒反笑,信中找不到他工作中缺點,竟然編排他與一位絕色女子有姦情,信中沒有女子名字,只是海寫。第二封也是,也是說一位女子,姿色一般,在飯店做服員,因為被他搞大肚子,服務員也不能做,哭著回家了。只有第七封信,寫了一個女人名字,禮芬!

陳計兵當然熟悉禮芬。別說禮芬,他除了鄒小晶之外,還沒有同任何女人有過關係。本來那晚江波主動給他的,他怕又象跟鄒小晶樣,生出變化會帶給江波傷害,終於商定等春節結婚時再開始。一個鄒小晶,不禁有傷害,還有很多尷尬。

九封信,除了字型一樣,編故事的程式也一樣,確定是一個人寫的。是誰寫的,最近只有才出獄的保衛科長康海青,在酒廠又一次沒撈著好以外,似乎沒與人發生過沖突!

因為康海青當過保衛科長,陳計兵很快找到康海青留下的筆跡,兩相對照,一模一樣!他喊來鄭偉辨識,鄭偉也看出是同一人筆跡,罵道:“寫檢舉前寫不留個心眼,換個人的筆跡,好了我的陳總,這點小事我來善後。”

人品不行,字卻寫的不孬。鄭偉選擇中午吃飯時候來敲康海青家門。康海青母親開門,她不認識鄭偉,疑惑地問:“你找誰?”

“康海青”鄭偉直接說。

“鄭偉一一”康海青見鄭偉找上門,臉色一下變了,說話也不太利索。鄭偉在縣城婦孺皆知,只是很少有人認識。鄭偉兩個字,連老太太也嚇一跳!

“沒什麼大事”鄭偉掏出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放在他們院中留作夏天吃飯的木長桌上,命令道:“寫上幾個字。”

康海青立即知道怎麼回事了,在鄭偉面前,他玩不了什麼花招,規矩地寫下一行字“雁子南飛了,我依然留在原地,等著愛我的人歸來?。”

鄭偉又掏出一封信,康海青不等鄭偉展開,承認道:“別掏了,九封信都是我一人寫的,你們不讓我好過,我的目的,也就是想給陳計兵添個堵。”

鄭偉冷冷的目光掃向康海青,康海青心虛,不敢與鄭偉對視,悄悄的低下頭。

“康海青,我以為你是條漢子, 知錯能改,可是,從眼下你做的事情上看,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的,半年多的監獄生活,政府沒把你教育好,看來還需要延長時間!”鄭偉 冷冷地說:“明知是假的,還偏要寫,這是典型的汙告,也是一大罪狀,你想想,又夠蹲多少年?”

康海青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來說:“別讓再我進籃獄,要打要罵由你來。”

康海青人高馬大,又習過幾天功夫,到了監獄還想耀武揚威,管理人員的眼多毒,本著什麼人什麼待的態度,不服不要緊,直接把他扔進十幾個死刑犯牢房,進去第二天就被抬出來。

連續三次,康海青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來到家還尿半個多月的血。 他再也不想二進宮。

“事情現在還沒造成影響,尚可挽回,康海青,咱們花這麼多功夫做無用功,我想你還不如去創業,現在的政策寬鬆,完全支援你開店,販賣,擺地攤,開夜市,做什麼都行,與人有益,與已有利,多麼開心的事!”鄭偉說完,收回那封信,揮手走了!

母親過來拽起兒子,心疼地拍拍他膝蓋罵道:“過年都沒給我磕過頭,便宜鄭偉那王八玩意了,你說你那麼大個,不去打他,反而給他跪下,真是老康家的賤骨頭!”

“媽一一”康海青順勢抱緊孃的腿說:“我打不過他,兩次去找事,都被他打的慘,兒子見到他,心裡有陰影。”

娘躬下腰,撫摸兒子的亂髮,安慰說:“海青,咱們在酒廠時,也作了不少惡,偷的酒,要不是護廠隊來咱家沒收走,喝到明年也喝不完,但記住,此一時彼一時,風光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明著咱不行,暗裡使壞又被人找到家裡,咱們心裡得有數了,明著暗著都幹不過,只好避其鋒芒,先找個行業幹著養活自己,世界上沒有人使一輩子順風船,咱們邊幹邊等著,有一天他們倒黴的時侯,咱們找機會踩他們一腳兩腳的,什麼仇都報了!”

康海青慢慢止住了哭,母親的話,重新給他指明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