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蔣金磚兩次,那個熊人眼皮向上,沒理會鬱以彤。鬱以彤也服氣,看不起計生辦的人也不止蔣金磚一個,但是,別人孬孬好好給個面子,找到辦公室插科打渾,死皮賴臉磨一氣,上面沒有明確的硬性指示,一般情況,鬱以彤都能放過他們。蔣金磚倒好,直接不尿他這一壺!

鬱以彤上班後,直接找到土地辦,蔣金磚被堵進辦公室,他翻眼看著鬱以彤說:“喲喲,鬱大主任,大早上跑我屋,有何指示?我等著八點半跟我們科長去大廟村呢!”

“去哪裡我管不著,現在我問你一件事,你愛人江月明是不是又懷上了?”

“謝謝鬱主任關心,懷上沒懷上那是我個人私事,不勞鬱主任掛念!”蔣金磚寸步不讓,他今年都快三十的人了,工作上競競業業,怕你鬱以彤個毛!你又不是上級!

聲音大起來,辦公室的人聽見,悄悄地聚攏來,圍在門口。

鬱以彤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建議說“你這裡不太方便,去我辦公室談談?”

蔣金磚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東西,不屑地說“少來那套,鬱主任,今天要隨我們科長下村,本人不陪了”

見蔣金磚如此執迷不悟,鬱以彤反而坐下來,認真地說“老蔣,計劃生育是國策,咱不頂風乾行不,我只想問一句話,你愛人江月明是不是懷上了”

繞了半天,又回來了,蔣金磚裝著沒聽見,把收拾好的包夾在腋下準備開溜,鬱以彤阻止說“老蔣,我在上門做你思想工作,現今工作沒完結,請你三思以後再跨出這個門!”

老蔣根本就沒把鬱以彤的話當話。連略一猶豫的痕跡都沒有,穿過人們讓開的通道,直接去了!

鬱以彤被晾在那兒,苦笑著說:“都兩兒一女了,何苦呢?”

看到鬱以彤吃癟,多數人心裡高興,計劃生育是國策,大家都知道,不讓各人生孩子,沒有幾個人想的通,迫於壓力,大家不得不屈服,象蔣金磚這樣當面硬槓,聽了很解氣。

當然,多數人也沒這個膽子, 蔣金磚的姨夫是副縣,鎮裡一把書記也姓蔣,背後有靠山,鬱以彤一個小計生主任,算什麼玩藝?

鬱以彤回到自己辦公室,什麼也沒說。他知道,蔣金磚事件已造成惡劣影響,不讓蔣金磚老婆流產,以後整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計生問題再也沒法抓起來了。

他想一想,寫了一份工作報告,影印四份,給鎮長鎮書記各一份,給自己頂頭上司一份,剩下一份,自己跑到縣城,交給蔣金磚姨夫的秘書。

那一晚,鬱以彤沒有回家,晚飯在縣城吃的,三個油餅兩碗稀飯,當時怪飽,蹬了半個小時腳踏車,回到辦公室,肚子已空落落的,辦公室裡沒什麼吃的,只好喝茶充飢。去了縣政府,鬱以彤才弄清,蔣金磚的姨夫,正是主管計生系統的縣長。

遞過工作報告後,才知道的這事,一切已經晚了,他不可能在跑回去要來。該死該活屌朝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媽的,老子工作又不是為我自己,是讓國策順利執行下去!如果各位領導都以自己親人為重,以後就明白了,不在硬當好佬充惡人頭。

閉門辦公才一天,縣委派來一個工作組,專門調查蔣金磚事件,書記與鎮長送走他們後,喊來鬱以彤,問他打算怎麼處理蔣金磚!

鬱以彤搖頭說“我他媽就是一個後孃養的破計生主任,哪敢決定處置別人!一切 聽從領導指示!”

書記和鎮長都聽出了他的一肚子氣,相互望一眼,決定在明天周工作總結會上,討論一番。

然而,還沒等到明天,下午,鎮政府已接縣委書面通知,開除蔣金磚在土地所公職,保留黨籍,其妻江明月按政策近期內必須流產,視其身體情況再完善後期計生措施!

檔案一公開,立即引起軒然大波,怎麼會這樣?不就是想生個娃娃嗎,又沒犯什麼錯誤,上級領導太不近人情了吧!

最憋屈的,當屬蔣金磚,當初才十八歲,高中畢業後,被當副鄉長的姨夫安排當蠶桑指導員,賣糖球的蓋大樓, 好不容易熬到轉正,姨夫升縣長,他也跟著水漲船高,調土地所認副所長,正所長年歲已大,頂多撐到年底,他可以升正所,危機關頭,自己站不住,栽到冰洞窟窿眼裡。

他反正是平民了,也不怕,直衝到計生辦公室,一腳踹開主任的門,他什麼也沒有了,進來就是找鬱以彤拚命的,鬱以彤不在,一個小時前,杏花生了個兒子,他接到信後,瘋了一樣朝鎮衛生院趕。

杏花運氣好,生個男孩。鬱以彤自己幹計劃生育的,生了第一胎,無論男女,只能是第一胎,除非不要政治生命了,敢生第二胎。

26歲了,不小心老婆有了,兒子也有了,好象自己該算大人。鬱以彤抱著小棉 褥包的小寶寶,合不攏嘴。娘用嘴型指示他,安慰安慰杏花,他直言不諱地說“憑什麼,兒子不喊她娘?”

杏花沒有生氣,早已原諒這個肚子裡無二兩香油的人。

下午約三個人來談話,真他M的煩人,計劃生育是政策,政府專門設定了機構來抓,看不出政府對此有多重視嗎?

鎮村兩級幹部在計生口裡,有一票否決權,你不努力抓計劃生育,或計劃生育工作中你不努力,或你帶頭破壞計劃生育,一經查實,就地免職。

這個厲害,一直抓不動的 流產放環普及工作,現在村裡主動來找鬱以彤了。胡橋村支書的侄媳婦很滑頭,雖然沒懷孕,輪到放環時,口頭積極,真等到醫生喊她時,卻不見人影,趁工作人員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如此兩次,潭派沒脾氣的人都覺得被戲耍了。

蔣金磚因計生的事一傳出,胡橋村支書第一個打電話給鬱以彤說“侄媳婦三點準時到辦公室找你,接受談話!”

進來後,鬱以彤嚇一跳,這個鄉下小婦女比賴娟都不差,別看已生過孩子,腰肢仍扭的左搖右擺,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兩隻眼睛亂轉著說“鬱主任,真年輕,我以為是個糟老頭子呢?二叔老早讓我來,我還不願來。”

鬱以彤收住亂跳的心說“你明天做好準備,和大廟村的四個育齡婦女一起,去鎮衛生院放環。”

“我現在已做好準備了,你給我放嗎?明天不行,來大姨媽”女子一屁股坐在鬱以彤對面,半個身子趴在辦公桌上,女子的臉離鬱以彤不到一拃,鬱以彤以看見女子呼吸時,兩個鼻翼不停搧動。

吹氣如蘭,鬱以彤暈乎乎的一會後說“好吧,再給你一個禮拜時間,大姨媽滾蛋後,立即放環。”

“鬱主任不解風情啊” 美女嘿嘿笑著說。

鬱以彤瞪著美女說:“解什麼風情,我解了風情,我今天把蔣金磚的工作都弄丟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蔣金磚派來的臥底,老子風情解了,明天跟蔣金磚一樣滾蛋,我有兒子了,現在得掙錢養他,可不能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