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三天,楊穎像過了三年,沒有了楊新華,家突然冷清的不像樣子,梧桐樹還在,靠樹放的楊新華騎的腳踏車還在,屋裡屋外,卻沒了楊新華的影子。

媽在屋裡早就看到楊穎下班了,只是沒有出聲招呼,兒女情長,相思特苦。楊穎正受著煎熬,眼圈黑的像有意畫上去的。

從楊新華離開,楊書記晚上也沒有回來吃晚飯,每晚回來時,酒都喝到臨界狀態,一路東倒西歪,能堅持回到家,不吐,天明準時起床上班!’

晚飯都是娘倆在吃,在確切點,只有她一個人在吃,楊穎喝幾口稀飯便起身回屋。

“怎麼辦?”楊穎已經沒有退路了,事情很明顯,此時如果不鬧點動靜出來,下面就是強行相親,史同會也會被爸媽招進門,人都來了,她一個女子還能抗衡多久?十天,半個月,兩人在一屋,史同會一發瘋,她連一招不撐,辛辛苦苦給楊新華儲存的陣地,就會被史同會攻佔!

不能在拖了,楊穎今晚喝了一碗稀飯,媽看在眼裡,心多少輕鬆些,時間嗎,最會消去一個人的憤怒與思念!今天第四天,楊穎就已經能吃飯了!

今天,史同會家託人上門提親,他們家門檻一直低,所有與楊家有利的條件,他們毫不猶豫地列出來,包括史同會可以上門。另外一家,楊新華的同學程秩序,家裡給程秩序提親,媽媽當然偏向程家,一門都是吃公家飯,兩個姐姐已嫁,一個哥已分家另過,程秩序肯定承繼家底子的,那片住宅院怕不是有一畝半大吧!好多年沒來往,都快忘記了。

無論誰家,這個時候都不能跟楊穎提,提了也白提,除了楊新華,別的男人名,指望她聽心裡去?

第二天早上出門,看父母沒有盯著自己,騎車快到廠門口時,岔上銀杏花大道,瘋子一般快騎,三里路後拐上去八里屯鎮的公路,她要見楊新華,那個死人,你要主動些,咱們私奔都行,家裡還有老四,她大學畢業回來,招個上門女婿養老吧!

去八里屯鎮的路是一條老公路,路面破損嚴重,一個大坑連著一個小坑,坑坑不斷,人騎在上面,自然顛簸不止,速度逐漸慢下。兩旁植滿了水杉樹,水衫樹已有胳膊粗細,密密的站在兩旁,向每一個人敬禮問好,抬起頭向前看,水衫似乎無窮無盡,把一條路裝扮的秀氣無比。

八里路,一會就到。她清楚記得是農具廠,沿銜騎兩圈,竟然沒有看到。想到馬上可以看到楊新華,她心裡也大海浪濤,一波接著一波地激動。

她下車問人,看見前面急走一箇中年婦女,兩眼也骨碌碌的打量她,楊穎也感覺出哪裡不對勁,但問路表情已做出,就不在收回,張口問道:“大姐,八里屯農具廠在哪裡呀?記得在街道兩旁,我轉了兩圈沒看到?”

“我帶你去吧”大姐說:“看,我家那口子讓我去買魚,順路。”

楊穎說:“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我不跟你去了,自己找找吧。”楊穎心裡有個聲音在強烈的提醒她自己,離開她,離開她!楊穎不太喜歡這個大姐的過份熱情,總覺得她不實誠,實誠的人從不皮笑肉不笑。

但大姐手指前面沒牌子的廠門口說“就是那裡”

楊穎離開大姐,騎車向那個廠裡騎去,後面跟著一輛破工具車,轟隆轟隆的,就朝路的一邊騎,那車進大門後超過她,突然停下來。楊穎見機快,急剎住車,差一點撞上,楊穎氣乎乎的剛要罵,忽然從身後伸出一隻手,手裡拿著毛巾朝嘴鼻上硬捂過來,楊穎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季廠長帶辦公室主任來八里堡找楊新華籤合同,他們倆昨天晚上約好,早上上班,不去廠裡了,另找一個會合地點見面,然後騎車朝八里堡來。遠遠的看到前面騎車的丫頭,有些像楊穎,季廠長沒說,辦公室主任年輕沒忍住說:“前面那個拐彎的丫頭是楊穎吧,不上班來找楊新華嗎?朝那裡拐彎幹嘛呢?”

因角度問題,兩人沒有看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只看到那輛工具車又拐出來,經過兩人身邊時,副駕上坐一個男人,二排座位上坐個婦女,車廂裡放著一輛女式鳳凰車。

車子駛離半天,辦公室主任突然說:“那輛腳踏車也像楊穎的!”

季廠長也承認,但沒引起兩人重視,到八里堡農具廠裡才知道,楊新華根本沒有來報到。

楊穎醒來時,發現兩手兩腳都被綁上,嘴裡也被塞了什麼布,散發一股異味。她想站起來看看怎麼了,掙扎半天,也沒有成功。

慢慢地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問路的大姐與這輛工具車都是一夥的,自己傻乎乎的上了人販子的當!

車子顛簸著不停的開,不用想,楊穎也知道,離家,離平縣是越來越遠了,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見爸媽見楊新華?越想越悲,嘴巴被堵,只有雙肩不住抖動,兩行清淚長流。

直到晚上,楊穎不歸家,媽媽才著急,急急跑到廠裡找楊書記,楊書記已被訂船客戶請吃飯去了,又跟著找到飯店,楊書記以為二丫頭頂多去找楊新華,先讓老婆回家,他直到與客戶吃喝完畢,搖晃著摸到門口,門是虛掩,推開走進,愛人在低聲哭,楊花與黃書良靜靜的坐在兩邊!

“怎麼了”楊書記醉熏熏的說:“哪裡用的著哭?今天季副廠長也去八里堡了,查到楊新華也沒有去農具廠報到,說明二丫頭和三兒在一塊呢!哭,就知道哭!不動腦子想想。”

黃書良沒有吭聲,他知道岳父話裡漏洞頗多,如果楊新華願意與楊穎在一起,還能有今天諸多的風波?

“這也不是話呀?你那麼反對他們在一起,你得想想辦法找找才行。”老婆為難地對楊書記說!

“本來好好的日子,怎麼過的那麼鬧心?”楊書記一拳頭砸在椅子靠背橫木上,憤怒的說:“平縣說不大,想一晚上找到一個人,哪裡弄麼容易?”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楊花挺著肚子,到十一點牽著黃書良走了。楊書記躺在床上睡著,只剩楊穎媽,想想楊穎,流一陣眼淚。這一夜堪比一年還長!

連續三天,楊穎沒有動靜,黃書良每天三遍朝八里堡鎮農具廠掛電話,得知楊新華仍沒去報道。

“這該死的楊新華”黃書良罵著,心裡不安,到底跑到派出所報案,小解接案,知道黃書良身份,急吼吼地派人先到造船廠走訪,並開始尋找楊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