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辰望著站在門前的老頭子,不由詫異道:“老先生,是你?”

這不是上次那個書店掌櫃嗎?

楊士奇溫和一笑:“原來小友還記得我,既然如此,能否請我進去喝一杯茶?”

“能,老先生請進。”朱辰笑道。

只是一杯茶而已,朱辰倒也不吝嗇,只是好奇楊士奇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把楊士奇請進了小院,這才拿著一壺燙好的茶水,給楊士奇倒茶。

太子不敢進來,於是就躲在牆外,貓著腰,偷偷把耳朵附在牆上,豎起來偷聽。

他那肥胖的身體,做出這個動作來,也著實為難他了。

堂堂一代太子爺,竟然牆角偷聽,這是誰也想不到的。

朱辰坐在了楊士奇的對面,笑著看向楊士奇:“老先生,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楊士奇望著一桌子的四書五經,還有院子裡堆疊的那些書經,不由心中一動:“你這幾日都在看書嗎?”

這些書,可遠超了上次他送給朱辰的那些書籍,一下子讀這麼多書,楊士奇看了倒甚是欣慰,這代表太孫刻苦用心啊。

“回老先生,再有兩月就是院試了,小子不敢怠慢。”朱辰笑道。

楊士奇頷首,望著這滿院子的書,忽然升起了考效朱辰的想法,也正好讓太子爺在外面聽聽,朱辰心性如何。

這般思想,楊士奇開口道:“我來考考你如何?”

朱辰聞言,頓時肅穆起來,站起身來拱手道:“還請老先生賜教。”

光是這種認真的態度,就讓楊士奇眼前微亮,捋須呵呵笑道:“何為仁?”

院子內在考效,院子外的太子爺啞然失笑:“何為仁?這可是道難題呀,當年我答了九遍,老和尚都說我答得不妙。”

老和尚,自然是姚廣孝。

數十年來,朱高熾一直以仁行事,可就連他有時也會迷茫,所謂的仁到底是什麼?

朱高熾飽讀詩書,監國十年,尚且不能將此題答得精妙,更遑論朱辰了。

所以,朱高熾沒多期盼,只要朱辰答得差不多就行。

朱辰略微思考,便立刻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為仁!”

這是朱辰自己的理解。

然而,此話一出,卻是讓坐在對面的楊士奇直接愣住了。

細細斟酌一番,楊士奇的內心,驚起了驚濤駭浪,這就是朱辰的心境?

先天下之憂而憂,這是宋大家范仲淹說的,但楊士奇卻從未想過,仁竟然能與這個搭邊,作為仁的答案。

但,這似乎是楊士奇聽過最好,最妙的答案了。

只有仁義之人,才會先天下之憂而憂啊。

不僅是楊士奇,偷聽的太子爺也怔住了。

“先天下之憂而憂,這就是仁?”朱高熾喃喃著。

片刻後,他彷彿明悟了,不由嘿嘿一笑:“這臭小子,倒是真行,竟然能想出這樣的答案來。”

“行,臭小子沒走歪,不愧是我老朱家的血脈。”

朱高熾心中略微期待,又把耳朵附牆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