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沈雲竹震驚的模樣,臉上沾了自己的血,他高興的牽扯著嘴角,露出恰好的弧度。

沈雲竹忙的用手堵住他的傷口,但兩手都是血了,還是沒法血給堵住。

“陛下!”王寧驚喊,衝上去就將沈雲竹推開。

他有負長公主所託!

才不過一小會兒,車廂裡似乎被鮮血給浸滿了。

顧策舟臉色慘白,沒能說出最後一句話,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他自懂事起,就想著該如何奪回自己的皇權,坐穩自己的皇位。

一開始是殷珩。

後來是殷茴。

他才多大啊,他真的好累。

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解脫了。

王寧又傷心又憤恨,他狠狠地瞪著沈雲竹,想要將沈雲竹五馬分屍!

但他不能,這個籌碼是顧策舟用性命換來的,如今靈州正在打仗,他得把人帶回去。

他將顧策舟放好,道:“接著趕路,不能停歇!”

說罷,他還怕沈雲竹衝破穴道,此次直接將她五花大綁。

沈雲竹跟死去的顧策舟同坐在馬車裡,那滋味自然不好受的。

血凝固了,但血腥味一直在她鼻尖縈繞。

她身體發僵,側頭看了眼顧策舟,心裡生不出多少憐憫。

真是個又多疑又無情的瘋子。

她又不是沒殺過人,怎會被這麼一下子嚇住了。

但她現在被綁著,想逃是不大可能的了。

清河長公主跟她是有點交情,可現在顧策舟奪了顧策舟的江山,顧策舟又死在了自己手下,那點交情早就不管用了。

王寧在路上早就有所安排。

他們在半路就換了馬車,而且還有兩三輛馬車來做障眼法。

顧策舟身上的血已經被清理乾淨,換了乾淨的衣裳。

也虧得現在是冬日,屍體腐壞得慢一些。

王寧有令牌,到了靈州的地界,也能暢通無阻。

他們總算給顧策舟買了一副棺木,沈雲竹是衷心感謝王寧的,不然她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聽說嶺南王帶著招安的賊寇正與靈州大軍交戰,靈州各個州縣的百姓都是誠惶誠恐了,不僅物價上漲,有些城池還不開城門。

今晚他們在一處破廟落腳。

畢竟拖著一副棺材,百姓覺得很晦氣,不會讓人進去吃飯住店。

沈雲竹倒無所謂,她以前也過慣了這種風餐露宿的日子。

王寧時不時就盯著沈雲竹看,眼神發狠。

沈雲竹雙手被綁,但也能用手捧著一個饅頭,慢慢啃食。

王寧更加氣了:“你這女子當真無情,陛下死在你的手裡,你還能吃得下去!”

沈雲竹白了他一眼:“什麼叫死在我手裡?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我還沒說他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呢。”

“你!”王寧氣急,又想拔刀將她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