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竹活了千年,但也在現代社會生活過幾年,她急忙說道:“快起來,這麼冷天,大家快回家去吧。”

有一老婦人率先喊道:“我就是特意來給王妃磕頭的,若……若不是王妃去了禹州,我那小兒子早死在那兒了,我們娘兩怕是沒法再見上面了。”

她說完又要磕頭。

沈雲竹趕緊讓白芍去阻止。

這老太太可別凍壞了。

“還有我還有我!我來京做生意,一家十八口都在禹州,多虧了王妃啊……”一個漢子又喊。

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這邊有人喊,那邊有人跪,沈雲竹一時間都不知道看哪邊。

此時,顧北凜也下了馬車。

他板著臉,氣勢陰冷,透著肅殺,倒是讓百姓嚇得喊話聲弱了許多。

顧北凜說道:“王妃愛民如子,你們若是在這兒凍病了,她只會自責,還是快回家去吧。”

看天色,很快又要下雪了。

沈雲竹跟著點頭:“對對對,我……我乃皇家兒媳,平日都有朝廷俸祿,既然有俸祿,我不過是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不是什麼大恩情。”

百姓更加動容。

這十多年來,殷太后把朝堂攪得烏煙瘴氣,朝廷黨爭厲害,他們早就忘了父母官這三個字了。

沈雲竹又說:“禹州有不少百姓得救,但也有不少人沒逃過劫難,還請大家給那些死去的百姓,燒紙唸經,希望他們早登極樂,我在這兒多謝大家了。”

顧北凜忍不住看著她,目光灼灼。

他死過一次,知道處於黑暗中的苦楚。

百姓紛紛響應,但仍是感謝沈雲竹。

沈雲竹搖頭,正色道:“我一人能力有限,這少不得其他的太醫和大夫的協助,還有一些隨行計程車兵,他們都出過力,這絕不是我一人之功。”

百姓愣愣的,面面相覷,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推脫功勞的人。

顧北凜適時又說:“各位放心,等禹州事態徹底平復後,陛下會論功行賞。”

百姓一聽,便是安心。

等他們夫婦上了馬車離開,百姓也散了。

其中有一身影高大的男子,他穿得普通,樣貌也是普通,他牽扯了一下嘴角:“少見啊,竟然不攬功。”

身側是一個灰袍老者,他披著斗篷,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活了千年,都修煉成人了,不在意名和利也是正常的。”玄妙子說道。

楚南燼腳步一頓,有些驚訝:“她真的不是人啊。”

玄妙子點點頭:“是個人參精。”

楚南燼嘟囔道:“看起來跟人沒什麼區別,我不枉此生了,竟還能見到修煉成人的人參精。”

玄妙子面色依舊:“我早些年倒是見過一個,不過那時候她已經命不久矣,沒效用了。”

“沒效用了?”楚南燼疑惑,“那人參精是個老太太了?”

“不是,人參精這一族講究個忠貞不離,若與人結合,須得一心一意,不能再與旁人結合。她的丈夫倦了,又娶了別的小妾,她遭受了背叛,反噬會讓她的人參精氣迅速枯竭,她自然就沒幾天能活的了。”玄妙子說道,“她丈夫還覺得很可惜,說應該早一步將她煮了吃了,如此就能延年益壽,不會浪費。”

“可真是個爛貨色。那後來呢?”

“我一修道之人,能有什麼後來,總歸是因為那人參精託付錯了終身,與人結合,咎由自取,我能如何。”玄妙子說。

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