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太后皺著眉頭,道:“如今亦是沒辦法的了。”

“那太后為何不能孤擲一注呢。”鄧貴妃忽然道。

殿中沒外人,她說話懶得遮遮掩掩。

“大膽!你胡說什麼!”殷太后瞪著她。

鄧貴妃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太后,再這樣下去,您的臂膀只會被陛下慢慢剪除乾淨,朝中的釘子也會被陛下一一拔起。若您以前能早些收手,陛下或許還會敬重您,讓您在後宮頤養天年,可現在……”

現在他們母子已經撕破了臉皮,生死定輸贏。

殷太后垂下眸子,說道:“不能如此,他……他是哀家親生的。”

鄧貴妃再說:“您是陛下的親生母親,可您以前毒害了攝政王,若陛下想徹底掌控皇權,他肯定會秋後算賬,以表他的公正無私。太后,您若再忍讓,下場可想而知啊!”

“夠了!你回去!”殷太后已經不想聽下去。

鄧貴妃見她當真是起了怒色,心中升起了幾分恐懼,果真是不敢說下去,離開了昭陽宮。

殷太后已經頭痛欲裂。

她靠在軟枕上,讓佩珍給自己揉著太陽穴。

“佩珍,你覺得呢?”殷太后輕聲問。

佩珍說道:“太后不忍心,是正常的。其實現在只要陛下病一病,難題能迎刃而解。”

殷太后嘆氣:“哀家如何不知,可皇帝現在吃的用的都很小心,哀家根本無從下手。”

“是,陛下如今太小心了。”佩珍說著,動作輕柔,“但貴妃說的,不無道理。”

“讓哀家考慮考慮吧。”

殷太后還是猶豫。

她已經沒了母親,不想再沒了兒子。

可怎麼辦呢。

皇位就一個,她兒子不允許她去搶,連分一半都不允許。

殷太后還盼著能修補母子關係。

誰知道翌日在朝會上,兵部尚書等一眾老臣就說,皇帝過了年就是十七,已經能獨當一面,請她這位太后回後宮去,別再在後面垂簾聽政了。

幸好有新首輔站出來反對,此事才不了了之。

殷太后下朝後,寒著臉,也不與顧策舟多一句廢話。

她回了昭陽宮,便立即寫出密信,調動私兵。

已經過去數日。

今晚月亮圓圓。

顧策舟調開了魏錦忠,換上了一身普通衣衫,打算出宮。

他因正事耽擱了許久,如今終於能出宮一趟,見一見她了。

他坐上了馬車,心情有些激動。

拿著帕子嗅了嗅,人參味在自己鼻尖縈繞,他閉上了眼睛,腦子裡浮想翩翩。

忽然,馬車一停。

是暗探。

“陛下。”暗探聲音壓得很低,“屬下有要事稟報。”

“說。”

“太后剛剛讓人出城送信,去的是青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