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凜跪在那兒看著老鎮北侯的牌位,目光暗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爺?”她輕聲呼喚。

“我沒事,我只是怕父親怪罪於我。畢竟,殷茴是他唯一的血脈。”顧北凜面色淡淡的。

至於其他孩子,都被殷太夫人清理乾淨了。

這個女人,心思毒辣得很。

“老侯爺一生磊落,為守護北境戰死沙場,若他知道北境丟失三州與太后有關,他肯定不會怨你恨你的。”沈雲竹說道。

顧北凜的陰霾瞬間掃空,他微微頷首:“你說得不錯,當年北楚來犯,是父親奮力守住了防線,才保住了北境三州。”

他起了身,便去牌位後面摸了摸,隨即就開啟了一個小暗格。

裡頭是兩道聖旨。

“聖旨?”沈雲竹湊近一看,不由得有些驚訝,“莫不是免死聖旨吧?”

想來是他前世放在這裡的,因為沒有子嗣,又死得突然,這暗格的秘密就沒有傳下去。

也虧得顧北凜重生,所以才讓聖旨重見天日。

“不是,是先帝留給我的遺詔。你可以看看。”顧北凜語氣很平淡,將聖旨放在她手裡。

沈雲竹見他如此雲淡風輕,還當是什麼普通的聖旨,開啟第一道瞄了眼,便是嚇得不輕。

上面寫得文縐縐的,但沈雲竹總結了一圈,就是說明了殷珩乃賢妃所出,是皇室血脈,要恢復他皇子身份,立為儲君。

沈雲竹嚥了咽口水,道:“所以你前世的生父就是……”

顧北凜面色依舊很淡,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嗯,就是先帝。”

“……”沈雲竹忽然得知這麼一個大秘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顧北凜便向她解釋道:“先帝在位初期,胡家如日中天,隻手遮天,胡皇后決不允許有妃子生下皇子。我生母是小國公主,嫁入大晉聯姻,她懷孕後便一直留在行宮,但她擔驚受怕,生產之日血崩而亡。”

沈雲竹問道:“那你怎麼成了殷家的兒子?”

“生母知道送我回宮,胡皇后根本容不下我,便讓我父親,也就是鎮北侯送我回南疆。”顧北凜嘴角往下壓了壓,露出一絲嘲諷,“可殷太夫人自生下殷茴後便傷了身子,無法再有孕,所以她就提議將我留下,保證待我如親子。”

後面有沒有待他如親子,自是不必說了。

沈雲竹抿了抿嘴唇,說:“那你為什麼沒有將遺詔拿出來?”

“先帝病重之時,早就將真相告知我,我當時雖震驚,但也不想離開殷家,因為我在那兒長大,父親和長姐……殷茴那時候待我很好,所以我就拒絕了先帝,說我只願做殷家的兒子。”顧北凜說道。

他示意她再看剩下的一道遺詔。

沈雲竹開啟後看了看,又是雙目瞪圓。

因為這一道遺詔寫明,若新帝不堪重負,德品有損,殷珩可以取而代之。

“這兩道遺詔……莫不是先帝還給你選擇機會?”沈雲竹問道。

顧北凜鳳眸晦暗如海,點了點頭:“沒錯,先帝給我留了三道遺詔,這是其中兩道,無論是他駕崩前,還是駕崩後,我都能憑藉著遺詔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但我偏偏選了第二道。”

沈雲竹蒐羅了記憶。

十多年前,晉文帝駕崩,胡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就趁機把控盛京,想要登位。

是殷珩帶兵殺回了盛京,拿出遺詔扶持五皇子顧策舟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