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很感激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幫助,但是接下來的路,就只能是我自己一個人走了。”林子寒從未像現在這樣冷靜,甚至是冷靜得可怕。

蘇宇看到林子寒的神情,也覺得有些緊張,那種對於莫名嚴肅的緊張,讓蘇宇的心中侷促不安,這樣的不安,還是蘇宇這些年來第一次。

“是聖輝的那位大長老來了嗎?”蘇宇目光警覺地看向林子寒,看向這位這些年來和自己一起成長的朋友,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弟弟。

“那個人……”林子寒嘴角露出了不屑地笑意,還帶著幾分苦澀和憐憫,對於一個死人,或者說一個不甘的死人的憐憫。

“那個人現在已經死了,我甚至都沒有和他好好地交過手呢。”林子寒苦笑地重複了一遍,才將話完整地說完。

如果不是蘭羅然的話,林子寒的處境或許更糟糕一些,但是也不會太糟糕,畢竟或許誰都不會想到,聖輝大長老也不過是別人的棋子罷了。

那個叫做畢攝的軍政廳廳長,竟然一直躲在帝國勢弱的背後,躲了這麼些年,一直用他那張偽善的臉,掩蓋自己內心的慾望。

“聖輝的大長老死了?他不是堪堪擊潰了蘭羅然,據我所知,他的重傷不足以奪走他的生命。”蘇宇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讓林子寒說出剛剛那番話。

至少在蘇宇的情報網所獲得的資訊來看,那一戰桑延算是慘勝,只不過所謂的慘勝,卻沒有給桑延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勢。

“如果我說,殺死他的,是他親自選擇的盟友畢攝,你會不會覺著,一切的事情,就都變得清楚了。”林子寒淡淡地說道,平靜的神情之中,毫無一絲波瀾。

聽到林子寒的話,蘇宇的眉頭緊鎖,擰在了一起。

手中的酒杯,不由得輕晃,蘇宇開始深思林子寒說的話,開始遐想這其中的各種淵源,想象這其中所發生的戲劇性的一幕。

“所以說,現在的聖輝,就是帝國的掌中玩物了?”蘇宇忽然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要是聖輝這樣的組織,加入到帝國之中,對於接下來的戰局,會發生怎樣的衝擊,還未可知。

“不,準確的說,是他畢攝的掌中之物,甚至那個連星法都忌諱的東西,也在畢攝的手中。”林子寒嘴角擠出了苦笑,那笑容比比哭還要難看一些。

“那你還有把握……”蘇宇話到嘴邊,戛然而止,作為林子寒的兄弟,他本應該信任林子寒,可是現在帝國之內湧現的強者,已經超出了蘇宇的認知。

那可是傳聞中,能將龍族覆滅的存在,這樣恐怖的存在,是蘇宇無法估量的,說不定垣星又將經歷一次洗刷。

“你這是擔心我?”林子寒覺得有些疑惑,目光從身前的酒杯,移到了蘇宇臉上,緊緊地盯著蘇宇的雙眼。

那帶著警覺和陰森的灼熱目光,看得蘇宇心裡有些發毛,對視的一瞬間,蘇宇只覺得渾身一顫,有種被冰水自頭頂澆下去的感覺。

“你怎麼……這麼說……”蘇宇說話,忽然有些磕磕絆絆,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是一個被看穿了心事的小孩一般。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真正的林子寒,我和他就像是兩個人一樣,所以……”血龍佔據意識的林子寒,目光柔和了幾分,坦誠地說道,那樣誠摯的語氣,看起來並不像是試探。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你,一昧的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就算是你把真正的血龍找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蘇宇驚慌的眼神重新迴歸平靜,直視林子寒那雙如黑洞一般的雙眸,眼神毫不躲閃,嘴角甚至帶著幾分嚴肅和訓誡的意蘊。

“龍族早就滅亡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卻怕到精神分裂,搞出一個虛假的龍族意識,把那些屬於你的記憶,屬於龍的記憶,混在一起,以為就可以躲得過去了嗎?”

此刻的蘇宇,如同林子寒的父親一般,訓斥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訓斥一個逃避責任的孩子,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你要是想要一直這樣躲下去,沒人會逼你,但是不要忘了,那個曾經在北境殺戮無數的林子寒,雙手沾滿了鮮血,但是心中卻還是有一份真情。”

伸手舉起桌子上的就被,蘇宇直接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隨後便轉身揚長而去,腳步沒有任何的猶豫。

只留下林子寒,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直接走出了酒會的蘇宇,愣神發呆,嘈雜的酒會於林子寒而言,好像是相隔萬里的世界。

……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此時的蘇宇,把自己關進酒吧的密室裡,枯燥無聊地翻動著手邊的那本書,那本母親曾經留下的書,但是蘇宇卻從來沒有認真看過。

對於電腦科技無限痴迷的蘇宇,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厚厚的紙質書,即便是他敬愛的母親留下的,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