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看到走進來的人,蘇宇覺得有些意外,臉上的煩躁瞬間掃清,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手中搖晃的紅酒杯,也輕快了許多。

“林子寒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蘇宇見到開啟的房門之後,除了嚴冰只剩下空蕩蕩的走廊,隨即問道。

“怎麼,沒有林子寒,我就不能來看看了嗎?”嚴冰眼神中一道寒光閃過,作為安全域性行動隊隊長那犀利的目光,對於蘇宇而言,如同一枚匕首飛刀,刺向了自己的眼睛。

“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來了這裡。”蘇宇笑吟吟地說道,將手中的紅酒杯放下,搖晃太久,那杯紅酒已經失去了它的芳香,蘇宇是不會再喝了。

“我這不是帶著林子寒來看看他心中掛念的那位。”嚴冰雙手插在口袋裡,有板有眼地邁著正步,一步步地走到蘇宇的面前。

“人家許久不見的二人,有我在,林子寒或許有些話說不出口,我就索性出來,給他們一個二人世界。”嚴冰一邊說著,正步踢出一個轉身直接躺坐在沙發上了。

“二人世界?”蘇宇笑了笑,左手還沒有離開紅酒杯,杯中的紅酒猛然盪漾起來,蘇宇的手臂抽搐了一下。

“你上次調的酒是什麼,快再給我調一杯。”嚴冰雙手插兜,目光掃過蘇宇,落在了房間裡佔據了整面牆壁的酒櫃。

“好,那次是一次新的嘗試,只是還沒有酒的名字。”

……

一間佈滿了各種醫療器械的病房內,一根根粗管如同鎖鏈一般,接在床上,連結在各種醫療儀器當中。

林子寒有些呆然地站在門口,像是一個闖入別人家裡手足無措的小孩一般,站在門口,雙手十指交錯,目光在房間的牆壁上游離。

進入帝豪的林子寒,早已經收起了自己的犄角骨翼,畢竟那日在廣場上,林子寒已經出盡了風頭,現在想要低調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林子寒依然站在門口,沒有向前挪動過一步。

因為林子寒不確定,內心之中對於眼前這位糾結該是怎樣的感情,翻遍了所有的記憶,林子寒甚至沒有找到多少兩人之間的交集,也沒有多少值得紀念的事情,有的只是每個夕陽下,路口的那道身影。

執念所化的林子寒,完全理不出這其中的情感,因為那個懦弱的林子寒,也不知道這該是怎樣的情感。

右手緩緩地抬起,落在了半空中,林子寒試圖抓緊記憶中浮現的一幕幕,抓住那個女孩的手,或是拂過那個女孩的長髮,至少該有一次正式的認識。

林子寒的手落空了,只抓住了空氣,甚至連空氣都沒有抓到。

回不去的記憶,永遠都回不去,那個懦弱的林子寒,最不敢直面的一個人,執念也變得不知所措。

“叮~”門外響起了一聲門鈴聲,林子寒猛然轉頭,透過窗戶看向門外,看向空蕩蕩的走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腳下發出一陣如音樂一般的腳步聲,走到了病房前停下,手飛快地在門上按動了幾下,拔下了一個彈出的隨身碟,又從口袋裡拔出一個隨身碟,重新插了進去。

“都這麼久了,明明各項資料都正常,就還是不醒,一個人躺在這裡面,就不覺得孤獨嗎?”女醫生看著螢幕上的資料,那上面有各項生命體徵。

聽到屋外再一次響起腳步聲,漸行漸遠,林子寒才從剛剛女醫生的那句話當中,回過神來。

“你一個人躺在這空蕩蕩的大隔間裡,和你相伴的只有這些冰冷的機器,你甚至不能透過別人的眼睛回憶,你應該比我更孤獨吧。”林子寒還是邁出去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謹慎地一點點穿過毫無遮攔的房間,靠近到了床邊。

衛夢穎睡得很安詳,一如當初剛剛昏迷時的安詳,還算是有點紅潤色的臉龐和嘴唇,看起來不像是昏迷過去,更像是睡著了,只不過是睡得有點久罷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因為他的記憶很混亂,每一次遇到你時的情緒,都是我無法理解的,自然也就無法向他一樣,表現出那樣的心境。”林子寒說著,做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那張臉上挪開。

憑心而論,在林子寒記憶中無數次出現的面龐當中,眼前的這一張,算不上是最好看的,卻是讓林子寒記憶最深的,也是情感最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