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聞言表情緩和,不過自己一個王爺,再怎麼也不會跟人討價還價,不置可否的帶人離開了養濟院。

“謝王爺大恩。”背後的董太啟又拜謝道。

紫禁城乾清宮

這時李侃已經離開,只剩朱祁鎮與胡濙這對君臣,殿內空曠,人的聲音雖小,卻也不住的在其中迴盪。

“老尚書,朕剛視察新軍不久,當時對卻全軍將士做了保證,此前之事既往不咎,可將領如有再犯者,必定嚴懲。

此時你要彈劾朱瑛,不管他所為是在朕嚴令前後,都必定會造成軍心浮動,朕打造的鐵軍軍心,定然受挫啊。”朱祁鎮苦口婆心的勸胡濙。

不是他想縱容朱瑛,實在是這個時候,只要是一查朱瑛,落在大多數人眼裡都會是:武進伯我行我素,將皇帝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就算是把他殺了,可自己丟臉事小,天子威儀受損事大,以後還怎

麼管人。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事按下來,等過段時間將他調離之後再處置。

“皇上,你一直都說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怎麼現在?”胡濙不為所動。

“胡愛卿,朕也不是要保他,過兩個月給他調走再處置行不行?給大明的新軍一個完美的風氣可好?”朱祁鎮再勸。

可胡濙依舊軟硬不吃的說:“皇上,明法自有強軍,您處置了朱瑛,這新軍自然才能知法、畏法、守法。”

“你!胡濙!朕敬你是朝中老臣,與你好好商量,你不要不知好歹!”朱祁鎮怒道。

“皇上,臣是為朝廷扶正祛邪,望聖上明白老臣的這份苦心。

不處置朱瑛,石彪自然也不能動,日後恐難再究,肉裡的刺不拔出來,永遠都是不能痊癒。”胡濙跪倒說道。

“夠了!”朱祁鎮正欲發怒。

“皇上,郕王殿下求見。”金英進入殿中恭敬說。

朱祁鎮一口氣頂在喉嚨,幾個呼吸才平穩下來,看了胡濙一眼說道:“讓祁鈺去暖閣等著,朕稍後便到。”

“是!奴婢領旨。”

經過金英的打岔,朱祁鎮反倒是冷靜了些,剛才一時情急,將自己的打算都暴露出來。

此時驀然驚醒,只需要按住不發,就算朝堂上胡濙再逼,自己只要不下令,就不可能調查。

之後趁機調走朱瑛,也算是能圓的過去,可自己現在這麼一說,就算是想這麼幹也不成了。

朱祁鎮審視著眼前這個古稀老人,深吸一口氣道:“源潔公,朕認你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歷經五朝忠心耿耿,為大明今日昌盛立下了汗馬功勞。

朕也是因此跟你推心置腹,只想讓你能暫熄打算,等過了年,朕一定將他們繩之以法,你看如何?”

真心話最能打動人,何況是一個皇上的真心話,自然讓胡濙這個老臣眼含熱淚,下巴已是不住的顫抖。

胡濙帶著哭腔道:“皇上,勳貴壞法,不能再縱容了!我大明之威,毀於勳貴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