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目光短淺,讓皇上失望了!”于謙反應過來,趕緊認錯。

朱祁鎮拉住了他的胳膊說:“人都有其自身的侷限性,就像朕無法自己將自己提起一樣正常,愛卿不必如此。

只要我們日日有進益,終有一天,會完成我們的夢想!”

“臣謹遵皇上教誨!”于謙眼中閃爍淚花,一個皇帝能將話說到這種地步,當臣子的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呢?

“最近朝臣中沒什麼情況吧?”朱祁鎮問。

于謙很是認真的想了想說:“聖明不過皇上,因您派人到寧夏、河南兩地清查人口、田畝,現在朝臣人心浮動,多有向老家傳遞資訊者,賤賣田產不在少數。”

“賣就賣吧,不佔著,給百姓一條活路,朕也給他們一條活路,商稅你們徵得如何了?反應大嗎?”朱祁鎮轉而問道。

“北方倒是因為前事沒有什麼反對,南方本就繁華,營商之人眾多,阻力也最大。”于謙回答道。

朱祁鎮點頭,這倒也不出乎他的意料,有反對的聲音很正常。

甚至原先稅低的地方,官員會藉機向商人攤派些雜稅,這正稅猛然漲了三倍,大家都不好過了,自然會有矛盾和反彈。

“推進有難度朕知道,慢慢來可以,只是要像朕剛才說的那樣,日日有進益。”

于謙答應一聲:“臣明白,一定加緊督促各衙門、地方三司。”

“還有,朕已經命司禮監監察各地情況。若是因為商稅,鬧出了什麼亂子,朕先從司禮監這邊知道,那朕就要從嚴從重處置了。”

朱祁鎮再度交代一聲,倒也不是威脅于謙,實在是他代表了大明的整個官員體系,只能苦一苦這位首輔大人了。

“臣遵旨!”

君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朱祁鎮下午只喝了口粥,這會時間一晚,肚子就開始叫喚表達自己的不滿。

“咕咕……”

朱祁鎮尷尬的看了于謙一眼,于謙也捂著自己的肚子,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金齊,去傳兩個小菜。對,再拿一罈紹興黃!”

朱祁鎮想起于謙是杭州人,這才突然多加了一罈子黃酒,也算為于謙消解鄉愁了。

“謝皇上!”于謙感激一拜。

酒菜送來君臣二人分食而坐,自然有宮人伺候,朱祁鎮端起酒杯遙敬于謙。

“愛卿為國事操勞,朕心中不忍,只是朝廷需要你這樣的人來主持大局,朕也只能多辛苦你了!這杯朕敬你!”朱祁鎮真誠的說。

于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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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感動,眼框中蘊藏熱淚,一杯酒飲盡。

突然而生的興致,讓朱祁鎮很是興奮,跟著喝完了一杯酒又吩咐倒滿。

朱祁鎮好奇的問:“你家是仁和的,不知道這酒有沒有家鄉的味道?”

“臣家中多是自釀的米酒,連吃帶喝,夏天的晚飯就這麼對付了,常是喝完就睡,倒也愜意。”于謙似是想起了遙遠的家鄉,一時間有些動容。

朱祁鎮也是長嘆一聲,“為這份鄉愁!”

朱祁鎮說著舉杯就要幹掉,不過不知道是剛才喝猛了還是怎麼,手一滑,酒杯打落,將他的桌案打溼。

“皇上,您沒事吧皇上!”金齊趕緊前來,手中拿著一方手帕在朱祁鎮身上擦拭。

“行了行了,別大呼小叫的,一杯水酒能有什麼事?”朱祁鎮嘀咕一聲,將桌上尚未收起的奏疏搬開,以防被酒液浸溼。

上面的奏疏挪走了,露出了下面的信,朱祁鎮臉一僵,奏疏扔在一邊,趕緊拿起那張已經溼透的信。

這是袁彬今天早上送來的,當時因為忙沒有來的及看,竟然給忘到了現在……

朱祁鎮看完後臉色鐵青一片,于謙見狀就知有事,趕緊問道:“皇上,怎麼了?”

朱祁鎮將手中密信撕碎,看向于謙,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聲音脫口而出:“馬上傳令張悅,讓朱瑛的水師兵馬火速前往泉州援助郭懋!”

泉州境內,依舊是海邊不遠一間漁民廢棄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