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上街的除了更夫,就是小偷小摸的,張巖這麼一個書生,被打更人撞見了,不免多看兩眼。

張巖一路飛馳,趕到長安右門處也只用了兩刻鐘,天色黑暗,登聞鼓樓大門緊閉,一陣北風吹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登聞鼓樓值守人,由明初的監察御史,改為了現在的六科給事中與錦衣衛校尉輪值。

雖然這登聞鼓樓,在現在多是一個擺設,可袁彬每次值守依然是兢兢業業,心中不敢有絲毫怠慢。

究其原因,正是因為朱祁鎮的恩遇,才使得原本一個校尉的袁彬,做了如今這正四品的錦衣衛僉事,一朝富貴不敢忘恩。

可今天出奇的是,袁彬大老遠竟然看見一個人影呆呆的站在樓前,好像身子還微微搖晃著。

“難道是那個腦子抽抽的蟊賊?”袁彬嘴上說著,腳下不由得加快幾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袁彬打心底裡明白,不會有那個蠢賊跑到這裡偷東西的,就算是想偷,可裡面除了一面登聞鼓外,還能有什麼被偷的?小偷來了也得走。

於是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站在那的不是同自己一樣六科值守官員,就是……來敲這登聞鼓的百姓。

隨著袁彬的腳步,二人越來越近,心裡的一絲激動也漸漸擴大。

終於藉著微弱夜光,袁彬看清了那人:頭戴方巾,穿交領“道袍”(不是道士的袍子),領部綴白色護領,腳踏方頭鞋。

那竟真的是個等在門口,要擊登聞鼓的百姓!

“那書生,你站在這要做什麼?”袁彬見對方沒有發現自己,只好開口詢問。

張巖哆嗦著身子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大紅飛魚服的官員看著自己,知道是值守錦衣衛,趕緊指揮發木的身子。

“學生張巖,此來擊登聞鼓,告御狀!”

袁彬一看這書生行禮的雙手都在抖動,不再多言,開啟樓門,將對方帶進去。

袁彬邊走邊問:“你有什麼冤屈?”

樓中空曠,只有張巖陳述自身所受不公的聲音在其中迴盪。

登聞鼓樓高三層,除了頂層的一面登聞鼓外,其餘部分多是供人休息的地方,原來北平時的一座箭樓,太宗後才改成了登聞鼓樓。

所以登上二層之後,袁彬就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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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繼續向上的張巖。

“上面有風,在此等候六科值守。”說著袁彬將蠟燭點燃,一朵燭火搖曳生姿。

張巖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連連道謝坐在了原本不遠地方。

“你方才說,是郕王殿下推薦你來的?”袁彬問了一句。

“是是是,郕王殿下是請了皇上的旨意,示意我擊登聞鼓的!”張巖順嘴就禿嚕出來。

可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連糾正道:“不、應該是郕王殿下支援我伸冤,沒有授意。”

“你說皇上也知道?”袁彬詫異的問。

“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張巖肯定點頭。

袁彬不說話了,張巖見狀也只好止住話頭,此時除了頂樓呼呼風聲,再沒有其他動靜。

‘咯吱’

“誰?!”樓下傳來響動,張巖緊繃的神經瞬間被觸動。

“應該是六科值守。”袁彬看了張巖一眼說。

果然,隨著咯吱聲越來越近,一個身影出現在二樓。

“袁指揮您又親自來了?”李侃見怪不怪的跟袁彬打招呼。

“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