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迴盪,現場先是一陣細碎的騷動,接著便是議論聲起。

“他這是什麼意思?認罪了?”

“不能吧,哪能這麼輕易就認罪伏法,他犯得這些罪行累積起來,死刑都不為過了。”

“肯定是還有後招呢,他們這種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認罪。”

“……”

晏母當即就想要起身,卻被一旁的丈夫按住。

徐城抬起頭看向晏之潤,眼神裡帶著審視,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罪犯,對於三年前的晏少也曾經有過幾面之緣。

不同的是,那時晏之潤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他不過是個低賤的男公關,如今不過三年,前者成了階下囚,而他則成了受人尊敬的陪審團一員。

人生際遇,向來難測。

不要說其他人不認為晏之潤會認罪,就連江煙都覺得荒唐。

可偏生——

偏生在法官問“被告,你認罪了?”的時候,晏之潤一步一步的後退至法庭中央的位置,然後——

彎下了直挺的腰。

而物件只有一個江煙。

他說:“我認罪。”

他就那麼輕易的……沒有任何的辯駁之詞,向她認罪。

不是對法庭,不是對法官,不是對陪審團,更不是對旁聽席上的眾多看客。

只是對她。

無一例外的,現場的人都被這一幕震驚的失去了言語。

“晏之潤!你在幹什麼?!”

晏母顧不上丈夫的阻攔,當即就想要衝上來,現場議論聲,指指點點的聲音接連人混雜。

現場的法警見狀,直接將晏母押了出去。

晏父的臉色也是鐵青,卻並沒有跟晏母一樣發瘋,他還要留下來知道後續的發展。

接連的動靜讓法官勒令晏之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原告律師反應了幾秒種後,對於自己就這樣贏得了這場官司這件事情,還有些恍惚。

一場做足了準備的硬仗,就這樣……結束了?

這大概是他從業十年來,第一次贏得這麼……輕鬆。

被告律師也完全傻了,耗費了那麼大的精力,想要扭轉乾坤,結果自己的僱主……認罪了。

犯罪嫌疑人對指控的罪名供認不諱,法官同陪審團進行裁斷之後,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在聽到這樣的宣判時,江煙驀然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她趴在桌子上,掩面抽泣。

十年了。

她的爸爸媽媽還有葬身火海的那些人,倘若是在天有靈,也會安息了吧。

戴上手銬的晏之潤,回過頭去看江煙,看到她哭時,他的眼底湧現的是濃濃的悲哀。

他想要轉身去給她擦眼淚時,被法警強行扭送帶離。

押解時的力道,掙裂了傷口,殷紅了晏之潤淺色的衣服。

在被押上車,送往看守所時,白曉旭跟著一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

帽子徐徐摘下,晏之潤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寒初,對於他的死而復生像是一點都不奇怪。

“長話短說,犯人要在規定時間內被送到指定的看處所。”白曉旭低聲對沈寒初說道。

沈總裁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