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著百位朝臣,陳小漁的意識進入到淮陽王周譯的體內,望著滿殿群臣,朝前挪了挪。

他輕輕說道:“葛統領,十息已至,你要說什麼可以說了。”

葛筠站在朝殿中央,聽到聲音的瞬間,看向周譯的眼睛。

那雙清明的眼睛與周譯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淮陽王自繼位以來,一直受無心和尚矇蔽,大肆修建佛寺,弘揚佛修。

他的雙眼經過多年煙熏火燎,早已渾濁不堪。又因最近肆意拔除佛寺,斬殺鈞天寺數百僧眾,過重的殺伐也讓他渾濁的眼睛再次多了幾分兇狠。

而現在端坐在王座上的淮陽王,雖然樣貌,聲音都沒有改變,但是僅憑這雙眼睛,足以讓人明白此人不是淮陽王本尊。

葛筠確定王座上坐的淮陽王,已經變成了殿外那位叫“陳小漁”的少年。

只見他撣撣衣袖,目光偷瞄大殿兩側的朝官,見沒有一人抬頭,單膝跪下,“叩見吾王。”

陳小漁意識下的周譯,抬了抬手道:“葛統領請起,有什麼你就說吧,我自有判斷。”

“王上!”

要說葛筠的演技也是一流,只見他一秒入戲,老淚橫流,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兩步,一個踉蹌差些摔倒。

陳小漁扯扯嘴角,嚥了口唾沫,就想要葛筠快點,別演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靈魂奪舍】的時限多久,但按照陳舟舟的性子,大概也只有3060分鐘這樣的時長。

而且要是葛筠入戲太深,演滿了一集電視劇的時間,那還得了?

“咳咳,葛統領有話直說便可,時間不等人。”陳小漁提醒道。

葛筠啪嘰又跪下,聲淚俱下道:“吾王,天塵寺廟不可拆!”

他的聲音不大,但自這一句話傳出的剎那,整個朝殿就好像被點燃了小鞭炮,噼裡啪啦。

嘈雜的討論聲此起彼伏,陳小漁豎起耳朵,隱約聽見幾句。

“不要命了,王上現在對佛寺有多反感他葛筠不會不知道吧,這個時候簡直就是自毀前程啊!”

“何止啊,以王上現在的秉性,怕是要斬了葛大人!”

“噓,這種話小點聲,要是讓王上聽到,連你一起……”

“噓……”

陳小漁皺著眉,心想這些明目張膽地大聲密謀是真的當淮陽王年老耳聾嗎,居然敢在朝殿上這般放肆。

可轉念一想,似乎坐在這個位置,不用心去仔細聽聲的話,確實也聽不清這些大們在議論什麼。

畢竟自己不是淮陽朝臣,也不是淮陽王本尊。

這麼多年,只怕是這些大臣清楚不可一世的淮陽王從來不會仔細去聽朝臣們的討論吧。

“咳咳。”陳小漁清清嗓子。

身旁的侍官急忙應和,喊道:“安靜!”

片刻,朝殿肅靜。

陳小漁意識控制下的周譯身子稍稍前傾,百位朝臣也都愣了一下。

他們為這位淮陽大統領感到惋惜,也為自己仕途的命運感到後怕。

只聽見周譯開口道:“葛統領所言有理,我今日早朝時便就要說這件事。”

百官皺眉。

明明早朝至今,這位王上就從來沒有主動說過什麼事。

今天怎麼會如此反常。

“天塵寺是淮陽北部最大的佛修禪寺,也是寂滅、寂塵、寂定以及寂宗大師的受戒佛寺,寂滅大師三人護我有功,救百姓於水火,使得王都百姓免遭戰亂,他們都是為州為民的真正佛修。”

“試問諸位臣工,這天塵寺我們有什麼理由拔除?”

陳小漁一腔熱血脫口而出,沒有打半字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