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的輕念往生咒,密密麻麻的聲音傳入耳朵。

陳小漁再次感到脊背發涼,腦海裡浮現出那些被斬下頭顱的屍身,在他現有的認知裡,這比恐怖電影還要恐怖。

“如何?”老頭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蓋過往生咒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恐怖。

陳小漁的恐懼剛消散些許,猛地又緊張起來,皺眉問道:“什麼如何?”

老頭望著陳小漁,少年的害怕全都寫在臉上。

他低頭勾回腳邊的木凳,不緊不慢地坐下,穩了穩身子,坦然道:“少年郎,你和這三位大師的聽書的錢不得先結一下?”

“聽書?”陳小漁愣了一下,環顧四周。

小鎮的長街兩側許許多多的攤位,只有老頭這裡最為冷清。

老頭身前只有一方窄窄長桌,桌上醒木、紙筆,其餘毛也沒有。

原來,這老頭做的不是尋常生意!

而是個以說書為營生的混子。

混得還特別差,乃至於小鎮上下,無一人旁聽。

陳小漁看了看身邊的三位大師,扯扯嘴角,昂頭朝著老頭說道:“你那拙劣的說書措辭全都是什麼因為所以,雖然但是。怪不得沒有生意!說得那故事也是假的吧!”

其實還好,老頭雖然語言組織能力比不過他這個專修中文系,但講得故事確很沒什麼問題,足以讓陳小漁為之動容害怕。

只不過,惜金如命得少年絕不輕易交出自己的一分錢,就像大多數人平日裡看網文,第一步還是得找盜版!

版權意識薄弱,是當前網際網路時代的最大弊端。

陳小漁站到寂滅身後,勢與老頭在聽書付費不付費上,一爭高下。

“自古鬧市上說書,都是別人願意給則給,不願意給則不給,故事說得好,那就喝個彩投個幣,故事不行大都一鬨而散,哪裡來的好心人必掏腰包的?”

陳小漁把畢生所學的賴皮本領都用在了這裡,他堅決不為無心鎮的傳說買一毛錢的單。

不為別的,就憑他剛剛掃了一眼那長桌上的紙和筆,發現那紙上寫著的故事正和老頭說得大差不離。

現在一想,老頭沒有一個聽書的書客,原來是因為只會講那紙上人人都知的故事。

老頭一愣,忽然間他覺得這少年郎講得確實有道理,但道理歸道理,錢歸錢。

這是兩碼事!

“小少年不要強詞奪理,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這好話都讓你說盡了,那這傳說你又沒聽過不是?”老頭想了一會,想到了如何去反駁陳小漁。

可他沒有想到陳小漁預判了他的預判,不假思索道:“不是,你這故事都講爛了,我看真實性極低!明擺著就是殺熟不成,還想殺生!”

聽到殺生,寂滅微微睜眼,口中所念的《往生咒》忽然頓住,身側的兩位寂塵、寂定也跟著停止誦經。

他稍稍抬頭,看了眼陳小漁,微微搖頭,起身從懷裡拿出一錠寶銀,放到說書老頭的長桌上,緩緩說道:“陳施主給老施主添麻煩了,這是聽書錢。”

“這麼多?”陳小漁大驚失色,足足一腚寶銀,這要是在放在他那個時代豈不是幾千上萬塊。

聽個書,這價錢也太不合理了吧。

陳小漁想奪銀跑路,可那說書老頭雖然年過七十,但仍舊眼明手快,銀子放到桌上的一瞬,便被他抓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