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幾乎沒有視覺。

修煉的境界再高,眼中所見的一切也只是模糊的。

紅衣鬼修站在高空,陰寒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府宅院的那處屋頂。

屋頂上,周老頭紅著眼,扶著金鐘法器,呆呆望向紅衣鬼修的那張臉。

適才猙獰面孔的紅衣鬼修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間,似乎時間倒流了五十年,恢復成清純女子的面貌。

她死的時候十九歲,樣貌便永遠停在了十九歲。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紅衣鬼修緩緩落下,近到周老頭的身前,模糊的視野裡只有那佝僂的身軀。

她聽過這老頭的說書,一個五十年前鬼修的故事講了五十年,在這個鎮上是出了名的混子。

“你是鎮子上那個說書的。”

紅衣鬼修搖搖頭,“你也姓周,想必認識這座宅子的主人,認識我……”

鬼修想說,認識她也不足為奇。

可轉念間,她似乎反應過來,自己的容貌停在了十九歲,即便是五十年前周府的人,也絕無可能在此時此地叫得出她的閨名。

唯一的可能,便只有……

“你是周燦?”

紅衣鬼修的面色平靜,說出了周老頭隱瞞了五十年的真實姓名。

周老頭垂下腦袋,承認道:“憐花,是我對不起你。”

“呵呵呵。”紅衣鬼修寒笑道:“對不起,很沉重的三個字呢。”

“當年是我年輕氣盛,沒有弄清真相才害得你無辜枉死!”周老頭聲音沙啞,他抱著那金鐘,褶皺的臉上滿是愧疚。

“你害得我枉死嗎?”紅衣鬼修搖搖頭,“別自作多情了,若真是你害了我,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周老頭一愣,他望向紅衣鬼修那張十九歲姑娘的容顏,那張臉竟然還有著血色。

唯獨那雙眼睛,深邃的黑。

“我能活到現在,難道不是因為你找不到我?”周老頭聲音嘶啞,他對憐花說的話表示不解,似乎這五十年來不是他隱藏的好,而是憐花根本沒想過找他。

“現在我找到你了,你看我像想殺你的樣子嗎?”

面對七旬老頭的一言一語,紅衣鬼修忽然間給人有種想笑的錯覺。

“不像……”周老頭點點頭。

確實不像,甚至說這紅衣鬼修對待他的態度都只是像個幾十年未見的老友,要說什麼假裝不假裝,若真像周燦所理解的那樣,有那漫天的恨意在,怎麼都不可能裝得若無其事。

“哈哈,周燦,你不會和這些和尚們說我對你恨意難消,所以才在讓飛馬隊到處捕殺年輕書生的吧。”

紅衣鬼修不帶一絲陰寒笑了起來,彷彿真的就是一位芳齡十九的姑娘。

那姑娘活潑俏皮,喜歡和七旬老者逗樂說笑。

退避一旁的寂滅等人看著這和諧的一面,也有些不明所以。

坐在通天法路里的陳小漁同樣一頭霧水,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電影情節。

似乎是編劇挖了個很大的坑。

這坑……

好像影響到陳小漁這個主角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