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印象”

鄭千帆點點頭。

“無事不登三寶殿,康先生直說吧,是法總讓您來的?“

鄭千帆坐正,面朝著康先生。

“不急不急。哈哈。鄭先生眼睛毒辣,康某確實是有事情找您。”

康先生慢慢悠悠地在鄭千帆旁邊椅子坐下,脫下禮帽放在桌上,含笑打量著鄭千帆。

“想不到在這樣的巡捕房能還見到鄭先生您這樣的青年才俊,頗具臥龍之相啊。破案神速,還會說法語,後生可畏,後生可畏。鄭先生是可曾留過法?”

“康先生說笑了,像我們這些低階巡捕,哪算得上什麼臥龍,您這就看錯人了,我算條蚯蚓還差不多。''

“如今這世道能混個飽飯吃就不錯了。留學那可是上海灘少爺小姐們的事,我們哪敢想這些。”

鄭千帆搖搖頭,笑言。

“看過幾本法語書罷了,也就只會幾句顯擺顯擺。要真要遇上事,那我可翻譯不來。再者在這法租界混飯,會點法國話說不定能多混條出路,技多不壓身嘛。若是康先生是來找鄭某幹翻譯的,那見諒,我可做不來這個”

鄭千帆拿起水杯喝了幾口。他可沒什麼心思來與這位康先生撩家底,是敵是友還看不清呢,能含糊就含糊過去。何況若是這康先生真要他來給洋人做翻譯,給洋人當奴才的活計他鄭千帆可沒淪落到要幹這個。也別得罪了那個什麼陸翻譯,他幹這行那真可謂天賦異稟。

天生就跟狗是親戚。鄭千帆暗笑。

“哈哈,哪裡哪裡,我可不是來給你介紹當翻譯的,但我看鄭先生挺有天賦。”

康先生站起來笑說。

鄭千帆皺了皺眉頭,這傢伙難不成在罵我?

“鄭先生人機靈,幹窩在這小小巡捕房不覺得憋屈?”

康先生坐直凝視著鄭千帆,臉上依然帶著笑。

“康先生有話直說吧,咱也別耗廢時間了。混歸混,我也不是吃乾飯的,還有公務在身。”

鄭千帆不耐煩了,這康先生的到來絕對不凡,陪著他打哈哈可不是明智的選擇,乾脆難開問吧。

“其實也沒啥大事,我看康鄭先生見多識廣,那個端木被您一眼識破,那您可查出他的身份了?”

康先生起身說。揹著手在屋裡走了幾步。

“他不就是個日本間諜嘛,康先生白天還沒認識清楚?“

鄭千帆並不想去深究端木是誰,但康先生這番話有點起疑。

端木一郎,端木一郎,端木,端……

“慢著!端木,那不是日本幕府將軍特有的姓氏?這個日本人,難不成是這個家族的人?”

鄭千帆驚覺,這端木可不是什麼便宜姓氏。

端木幕府世代把持日本國政,威望勢力極大,可以說是日本國的攝政王,萬人之上的地位。對中國發動侵略那他們家可也脫不了干係,一聲令下就讓東山省滿目瘡痍,罪惡累累。

但抓住這個端木一郎對鄭千帆可不是什麼好事,要真是惹上了這樣的家族,端木家必定會來找他算賬,那他鄭千帆就先想想要埋那個山頭舒適吧。自己先往裡一躺,還能少受點罪。

“不錯。我就說鄭先生見多識廣,也是鄭失生這樣的聰明人,我才能來跟你商量商量。“

康先生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臉上總呈著笑意,頗有些運籌帷幄的氣勢。

“端木,日本幕府的人,這可不該是你我這類管得上的。有些問題該放手就隨他去吧。你說怎麼樣?鄭先生。”

“哼,管他是什麼狗屁幕府,把中國搞得天翻地覆,難不成還得抬他們日本人做大爺?”

鄭千帆揣著明白裝糊塗。知道端木是誰又怎樣,保命也得要點骨氣。輕而易舉妥協了可不得讓人拿捏。

“我想像鄭先生這樣的聰明人應該不難明白,若是想在這世道有個立身之地,有些機會還是該把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