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千帆搖搖頭,他沒搭理唐磊的吹捧,帶著他一起去了書房。

他跟正在取證的巡捕說了一聲,抬腳邁進了書房。

看得出來,葛先生相當富有。

書房的擺設也是中西結合的哪一種,裝修的很奢華。

雖然僅僅是一個書房,但也足夠看得出來葛先生的財大氣粗。

想想也是,能夠輕易的指揮貝當路巡捕房全部出動進行保衛工作,更有巡捕房的法國長官親自坐診,足以說明這一點。

鄭千帆看了一圈,大概心裡有數。

他剛準備跟唐磊說點什麼。

外頭,一陣劇烈的咆哮聲引起了鄭千帆的注意。敞開的大廳中,一個鷹鉤鼻的法國人正怒不可解的咒罵,發出憤怒的咆哮。

那是貝當路的法總巡捕,維克多。

“陸翻譯,怎麼回事?”

鄭千帆伸手攔住了一個匆匆而過的翻譯,張嘴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回事,長官發飆,底下人受罪唄。”

“葛先生花了大價錢讓巡捕房保他平安,沒想到還是中了一槍,到現在還沒抓住,維克多長官正暴跳如雷準備拿人頂罪,聽我一句勸,要麼你們就找個人頂上去,要麼就等著被擼到底吧。”

這翻譯很不給面子。

也是,中央巡捕房出來的翻譯自覺高一等,哪怕平時得在洋人長官的面前裝孫子,但對旁人卻沒了好臉色。

翻譯姓陸,又是常年跟在洋人長官跟前辦事兒,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高人一等。鄭千帆以前就跟這個姓陸的打過幾次教導,歷來都是從門縫裡瞧人,把人瞧扁了。

姓陸的對底下的華捕可不會給什麼面子。

“你怎麼說話呢?”

唐磊頓時一急,擼袖子就要上卻被鄭千帆一把拽住。

“陸翻譯別介意,我這兄弟性子直,說話衝,你可別當真。要是得罪了你,兄弟我替他給你賠禮。五塊錢,拿去喝茶。”鄭千帆打了個圓場,幾塊銀元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塞進了這翻譯的手裡,熟練的很。

“還算你會說話,不像這小子一點都不識抬舉。”

陸翻譯哼了一聲,唐磊又要急眼,鄭千帆扭頭瞪了他一眼方才作罷。

“說的是,咱們都是土裡打滾兒的兄弟,沒壞心。”

“對了,陸翻譯,不如你幫我跟維克多長官翻譯一下,就說,我有把握把兇手揪出來,但得給我調查許可權。”

“你?”

陸翻譯愣了一下。

顯然不相信鄭千帆的話,他撇嘴道。

“不會又是拿那些不入流的三光碼子來出頭吧,我可告訴你,維克多長官這次的火可發的不小,你要是真敢糊弄他,那就真是自己找死了。”

想來是使了錢的緣故,這翻譯臉色好看了一點,板著臉哼道。

至於他嘴裡頭的三光碼子,鄭千帆身在巡捕房在清楚不過了。

上海灘不太平,法租界安穩,但也好的有限。

為了增加破案率,不少華捕自導自演,濫竽充數,這事兒法租界也好公共租界也罷那個地兒的巡捕房沒少幹。

當初金探長就是靠著這才升了法租界的總警長,才因此發家,雖然如此,也不過是法國人的一條狗罷了……